二百零六.未来

裴安不好意思吃白食，等着别人来伺候她，干脆帮着在一旁又是擦桌子又是端盘子。老板娘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样子，眼角眉梢不自觉就带着笑，这种性格好的客人上门，可真是她自觉的好福气。

裴安“今天准备了好多菜啊。”

裴安坐在圆桌子旁边，捧着搪瓷碗，笑得两眼弯弯。

女配“难得家里来客人，多准备点也是应该的。”

铺着碎花桌布的圆桌上摆满了菜，都是这个季节常见的时蔬——地三鲜炖的火候很久，土豆软糯绵密，仿佛用舌尖一抿就化了，茄子吸饱了汤汁和油香，边缘好像被煸过似的，青椒脆而不趴，好像一口气能下好几碗饭。

红烧排骨是用今天新杀的猪肉做的，裹满了糖醋口儿的酱汁，上面撒着白花花的芝麻。拿高压锅煨好了再捞出来炖，肉都脱骨了，轻轻一嗦，满满的都是特殊的骨香。

凉拌皮蛋就是传统的风味儿，只是酱汁在浇上去的时候还掺了些自己家里腌的小咸菜，用的是之前攒下来的香椿芽，配着白生生的嫩豆腐，恨不得刚进嘴，就顺着食道滑下去了。

毛血旺跟外面饭店卖的款式差不多，油亮的汤里满满的都是料，里边儿炖了午餐肉、鸭血、毛肚和鳝鱼，还塞了几片铺地的大白菜。听老板娘说，花椒粒是先炒了后加进去的，所以吃起来特别香。

除了四道硬菜，还加了一盆子汤。材料是普通的海鲜疙瘩，奶白色的液体是用鲫鱼炖出来的，然后捞干了鱼肉残渣，下上虾仁和面疙瘩，再添几株从菜地里拔出来的小青菜。

裴安本来就对吃食没什么要求，觉得哪种食材都有自己美味的地方，如今配着风景和气氛，一边跟人唠嗑一边往嘴里送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吃得滚瓜肚圆。

裴安“真幸福啊，这个时候。”

她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拿着从老板娘那里蹭来的蒲扇，躺在摇椅上，竟是跟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女配“别的客人都嫌这个时候热，你倒是适应的快。”

裴安“主要是有树遮着嘛。”

抬眼就是一片浓郁的绿，细碎的阳光穿透其中的缝隙，像碎银子似的撒下来。裴安兴致勃勃地抬起手，看落在皮肤上的光斑。

裴安“要是等我以后能住在这种地方，其实也是自在的。”

女配“等那个时候，说不定你就觉得累了，乏了，还是城里好。”

裴安“不会啊。”

裴安“反正忙完这几年，我肯定是要寻一处好地方，然后……”

裴安突然顿了一下，老板娘察觉到不对，转过头看了一眼。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小孩是在故作深沉，没想到裴安一屁股坐起来，笑着伸了个懒腰说：

女配“怎么？”

裴安“……好好活下去。”

她的声音很轻，里面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许。

女配“你这才多大，死啊活啊的，还没体会到其中滋味儿呢！”

裴安“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可能更加期待吧。”

期待着……一个可以让她奔赴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