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八十九

太熟悉了，这个画面逐渐的和那一晚雨中的阿湘重合，不同的是，那时候的阿湘，还是一头乌黑的长发，而今，却是满头白发。

不期然的，温客行想到周子舒和他说阿湘的情况时，曾感叹着说的那一句诗。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若不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这世间真的会有这样情至深处，一夜白头的情。

可他拥有了，却没有珍惜，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难过。

他不是想拒绝她的，他只是想在做有些事之前，她说清楚的，怕她后悔，怕她只是一时冲动。

顾湘对不起。

他还陷入自我厌弃中，却是顾湘先回过神来，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去，还低低的道了一声对不起。

温客行总算是从自我厌弃中回过神来，连忙解释。

温客行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拒绝的意思，他只是，有些话想和她说。

可他看着顾湘眼里的绝望悲凉，以及轻微颤抖的身体，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温客行阿湘。

叫出口后又觉得言语苍白无力，下一秒，他直接抓住了顾湘的手腕，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顾湘终于回过神来，止住了他还要再打下去的动作，眼中满是惊愕和……心疼。

顾湘主人？你做什么？

温客行是我叫阿湘伤心了，我该打，以后若我再伤了阿湘，你只管打回来。

温客行你心里有多痛，多难过，你就使劲儿的打回来，我陪着你痛，若是打的手疼，便拿我给你的短刺刺我。

温客行抚摸着顾湘那一头白发，眼中满是痛惜，他可以让她打回来，可唯有这一头白发，他换不回来了。

他的眼中，是顾湘熟悉的疯狂，从前，他只要出现这样的神色，必定要杀人的，只是……这一次的疯狂却是因他自己伤了她的心。

顾湘何其了解他，他眼神一动，她便知道他要做什么，她迅速抓住他的手，疯狂摇头。

顾湘你住手，不准，我不准，我不准你伤害自己，你若是伤害自己，便是在伤我的心。

她话说的又快又急，用尽全力的抓着他的手，哭着摇头，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可温客行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姑娘了。

温客行好，我听你的。

温客行真是个傻丫头，我让你这样伤心，何必还心疼我。

他眼中浓重的血色消散，感受到手上的力道卸去，顾湘这才松开他的手。

顾湘没有，主人已经待我很好了，是阿湘贪心不足，想要更多。

得了他的偏爱还不够，想要他眼里心里只看得见他，想要他整个人都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不想让他的眼中再看见其他人。

她太贪心了。

温客行傻丫头……

温客行叹了口气，放弃了交流的打算，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叫他温疯子，叫她小疯子了。

温客行阿湘，看着我。

他微微侧过头，避开了鼻尖相撞的位置，俯身一点一点的靠近她，完成了她刚刚想做，却被打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