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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归来

林深有妖

洛裳将自己的斗篷给了三月,几人伴着月光,驾马朝擎云洞的方向走着。左将一手从三月臂下穿过抓着缰绳,另一只手中的布包一路都滴着血,三月侧头看去,布包缝隙处露出了一只豹耳。

察觉到三月的动作,左将垂头看向她,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静静望着他。血干涸在那张白兔般的脸上,她眼底压抑的情动似蛇般爬进他的骨缝。

风凉与高冷走在最后,看着两人对视,风凉心中终于释然,他担心了许久,今日终于有答案了。他在心中自嘲地笑笑,自己的爱情还未开始便结束了。不过想到方才左将冻结河水的样子,风凉倒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左将是能够保护她的。

天方亮起,阮汀州便差人将右将叫了来。房中站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阮汀州凝眉深思,许久之后开口道:“左将昨夜从狐邙山回来了,事出匆忙,他也无暇思虑什么,情急之下便带了狐妖的独子回来,日后好挟制狐妖。只是擎云洞未有过这样大的孩子,实在不知如何照顾。孩子无辜,不得慢待,可也不能太过娇纵,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处理这事,这才找了你来商议。”

右将静听着,“事出匆忙”、“无暇思虑”擎云洞能有什么事这样乱左将的心?无非是那小丫头被自己送给了豹妖。

他抿了一口茶,缓缓道:“人是左将带回来的,他心中定是有考量的。”

阮汀州正欲说什么,门便被敲响了。三月进了门来,一眼便看到了右将。于是停下了步子,静静看着他,眼中是不易察觉的傲慢与杀意。右将端杯的手不自然停了停,而后笑问道:“回来了?”

“是,回来了。”三月答道,转过头看向了阮汀州,“主上,我来还洛裳姐的斗篷。”

三月说着,脱下了斗篷,露出被撕破的衣衫与半边脸的血污,阮汀州神色一滞,心也不自觉紧缩了一下。前几日还是在花丛中编着花环,天真烂漫的孩子,今日受了这委屈该是在洛裳怀里撒娇抽泣才对,可此刻她就这样淡然端立在这里,像是一夜之间褪尽了孩子气。

左将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手中布包随手搁在了桌上,露出两颗血淋淋的豹头。右将心下一沉,目光不自觉避开了左将。

“斗篷不必还了!”阮汀州道,“里面柜子里有些安神香料,你拿走,回去休息吧!”

三月抬眼看他,收回了目光中的锋利,轻声道:“谢谢主上。”

她抿抿唇:“谢……所有。”

洛裳在三月房中备好了热水,三月回来时,她正望着浴桶中袅袅的热气出神,目光中分不清是内疚还是后悔。当初若是自己执意送走三人,三月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可如今她已与右将结了仇,走也是走不得了。

“洛裳姐。”三月叫道。

洛裳回过神来,收起眼中情绪,笑看着她:“我给你准备了热水,你解解乏,好快些休息。”

“洛裳姐,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也不必难过。”三月挤出一抹笑,抬了抬手里的香料,“阮爷让我拿的,右将当时脸都绿了,哈哈哈!”

洛裳被她逗笑,扶她坐下,拧了一条手帕帮她擦拭伤口。

“若是害怕或是做噩梦便来找我。”

“嗯。”三月乖巧点点头。

送走洛裳,又泡过澡,三月躺在床上却怎也睡不着。杀雪觅时身上涌起的热血仍未消散,她根本没办法安静躺在这里,索性披上衣服,去了每日练习法术的深林。

正在静心练习之时,左将的声音伴着风声传进耳朵。

“睡不着吗?”

三月睁开眼睛,垂头应道:“嗯。高冷和风凉阻挡水流时,我看到了高冷的……光。”三月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无形的东西。

“我们玉佩中的妖力都是你给的,他们两人阻挡水流时,玉佩中流淌出的都是蓝色的光,可高冷身上却还有一缕很微弱的,白色的光。那应该就是他自己的力量了吧?”

左将疑惑了一刻,他想过三月会哭,会噩梦连连,唯独未想过她竟满心想着这些。他打量着她,头上虽有伤却神采奕奕,眼中光芒不减反增。倒像是……有些兴奋,杀雪觅似乎让她觉得兴奋。

回忆起她杀青月溪的那日,也未见她脸上有什么惧色,反而在崖上与他互相撩拨。

他走近坐在她身旁,接下她的话,问道:“高冷家中可与修行之人有什么渊源?”

三月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家很有钱,别的就不清楚了。”

“那便是了,家中富足者与权势滔天者中,常有与修行者有渊源的,高冷许就是如此。”左将顿了顿,“且他的力量与我和主上的有些相似。”

三月听得云里雾里,不觉皱了皱眉。左将目光落到她额角的伤口上,伸手抚过,伤口极速愈合,未留一点痕迹。

三月垂下头,避开他的手,思索着该扯些什么话题尬聊。

左将仰起头,看着头顶枯枝,扮做云淡风轻问道:“这次救你,还会有谢礼吗?”

“你想要什么谢礼?”

“高冷做的山楂糕。”他转过头,直直看向三月的眼睛,“上次向你讨要,你一直未送来。”

三月心骤然紧锁,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凑近三月,声音一如那晚低沉诱惑:“是以为我忘了吗?”

他还记得!都记得!三月脸霎时红透,垂下目光躲避着。他更凑近了些,气息已近在咫尺,三月下意识向后缩去,却被他一把揽住了身子,吻了上来。

三月顺从着,未有回应,也未挣扎。左将松了她,看着她的眼睛,她又如在马上一般,似压抑着什么。

他目光垂落下来,退远了些,低声道:“是我选错时机了。”说着,他便欲起身离开。

“不是。”三月轻声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怕你太认真。”

她整理思绪,缓缓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如果有一天能够回家,我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不会因为你犹豫半分。”

他回身看向三月,又匆忙避开了目光,掩藏着眼中落寞。

“就像霄蚀死的那天一样,是吗?”阮汀州读了三人留下的纸条,都是留给卢修与夫人的话,没有一字提及自己。

“是。”三月声音有些发虚。最初三月还不知他用情多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可后来她越探便越清楚他的认真,他用情越深,三月便越不敢靠近,恐辜负了他的感情。

“即使这样……你还是想和我在一起吗?”她问。

左将脚下步子踌躇,犹豫片刻,转身离开了。林中只余风声,三月清理脑中乱麻似的思绪,想要继续练习,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之后的几日,左将也未来,三月想,这也许便是他的回答了,正犹豫要不要回鼬精师父那里,便赶上了除夕的一聚。

洛裳叫了三人一起去林边扎天灯,三人到时却见阮汀州与右将也在,兴致随即败了大半。三月猜测阮汀州是特意叫了右将,想做和事佬,只是实在猜不出他打算如何和这事,于是便一直盯着他的脸色。

阮汀州一抬眼,见三月又在看自己,冷声道:“你不扎灯看着我做什么?”

三月疑惑地撇撇嘴,又低头在灯上画起来。

“画的什么?拿来我看看!”阮汀州沉声道。

三月乖巧蹲到他身旁,把灯举到他眼前。

“这是什么?”

“芝麻呀!黑芝麻!”

阮汀州抬眼看看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笑了出来:“你这灯放高些!若是能把那群神仙笑死,我记你大功一件!”

不知是不是错觉,三月竟觉阮汀州眼中透着些慈爱,今日他对自己亲昵得异常。回想起自己从豹妖那里回来的那日,他当着右将的面叫自己拿安神香料,三月瞬间懂了。他是故意在右将面前与自己亲昵,好叫他知道,即使没有洛裳姐和左将,他也会护着自己。

知晓了他的意思,三月便接着演了下去,递过笔,说道:“那你画!”

阮汀州接过笔,潦草画了几笔,但一看画中人的神韵便知是左将。三月心中萌动,她已许久未见到他了。可戏还需演下去。

三月凑近喃喃道:“是左将吗?”

“是。”阮汀州余光看着她的神色,“像吗?”

“不像!”三月说完,一把夺过了笔,墨水染了阮汀州满手。

她在原本的画上涂画着,阮汀州看看自己满手的墨,脸色阴沉下来。右将嘴角勾起一抹笑,静等着看他如何发怒,没想他抬起手却只是在三月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啊!”三月痛呼出声,作势便要去找洛裳撒娇,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身看去,正是左将。两人不自觉避开了彼此的目光,三月匆忙起身跑开,胡乱拿起地上扎好的灯,埋头画起来。她余光瞥瞥右将,却见他在笑,只是那笑里带着几分嘲讽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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