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合拍

“没，发会儿呆。”苏南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让季芒看出来端倪，毕竟自己貌似不喜欢女生这件事，说出来可能会是校园头条。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季芒的声音重新出现时，苏南感觉空气都流通了。

“你这周末有时间吗。”季芒说。

“怎么？找我补课？”苏南逗了一句。

“你去不去酒吧？”季芒说。

“酒吧？”苏南一下没反应过来，后来想起来季芒貌似在酒吧的乐队，“行啊，好久没去了，放松放松，算邀请吗？”

“算吧。”季芒笑了笑。手心里还有苏南刚刚手掌散发的微凉温度，几乎是下意识的，季芒说出了这件事，就像是某种程度上的转换思维。

当晚，苏南收拾好东西，和苏北打了个招呼，说今晚和朋友出去。苏北没管他，只安顿他早点回来。

出门后在路口不远处看到了季芒，他舔了舔嘴唇，朝季芒走过去：“等很久了吗？”季芒背着吉他，翻看着手机，听到声音收起手机：“没多久，走吧。”

到酒吧时候里面的人已经不少了，苏南看着灯光明晃的室内，穿着成熟的男男女女，仔细听还能听到调酒师把冰块倒入杯中“叮叮当当”的声响，或是摇酒时弹簧在杯中磕振的声音。

季芒怕苏南感到不自在，一直站在他旁边，苏南看他：“你怎么还不去练习？”季芒看了看不远处后台调音准备的乐队：“你呢？”

“你以为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我早就来过好几次了和朋友一起，你忙你的去吧，我找个地方坐着等你表演。”苏南拍了一下季芒的肩膀。季芒把手机调成振动放在裤兜里：“那有事打电话。”苏南比了个ok的手势，找了个地方坐下。

酒吧的服务生过来询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苏南要了一杯酷乐青柠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今天来看乐队表演的。偶尔听到身边有几个女生讨论的声音，还有的偷偷打开手机摄像头，拉近距离给季芒拍照，苏南有些无奈的撇撇嘴。

不得不承认，此时就算在后台，没有醒目灯光的映照，还是能看到他线条明显的侧脸。时不时拨弄两下琴弦或是弹奏一段，不断和鼓手键盘手交流着什么，这是苏南第一次见到的，不为人知的季芒，他心里突然有种优越感，至少他和季芒之间现在不是毫无关系，甚至还有些细微的羁绊，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作为季芒同学到同桌现在又上升一个定义。

他们排练了快一个小时，突然看到后台调音区，一个人站起来急急忙忙和季芒他们交涉着什么，然后看到键盘手和架子鼓手瞬间阴沉的脸，苏南听不清，只能通过表情猜测。季芒的表情没有过多变化，在其他两人停下后，他开口说了些什么，然后朝自己的方向看了看，乐队的人还有后台调音的人都一起朝这边看过来，苏南一瞬间不知道该不该再接着喝手里的青柠汁，只能回看着季芒。然后就看乐队的人拍拍季芒的肩膀，他放下吉他，从后台往苏南方向走来。

苏南可以听到身边有稀稀疏疏的议论声，但他的眼睛好像只能看到季芒，季芒走到他面前：“同桌，可能，有事得拜托你了。”

直到站在键盘手面前，苏南还是没缓过神。乐队的主唱临时有事竟然不来了，可是总不能一晚上只弹不唱，酒吧的老板和准备的人一下乱了方寸，毕竟老顾客都在，出于信誉也得完成好这场演出。季芒到显得平静，他说有人可以暂替主唱的位置，所以苏南就站到了这里。

苏南能感觉到很多双眼睛定睛在自己身上，他有点紧张，但是这也是临危受命，他又不能坐视不管，就答应了。

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和乐队合作，键盘手又担心又期待的看着苏南：“那个，季芒的朋友吧，季芒说你唱歌不错，一时间我们也找不到人，你先跟着琴随便唱两句，看看行不行。”苏南看看季芒，季芒微微点头：“没事儿，别担心，你跟着刘哥试一下。”苏南在脑子里想了一首目前能发挥的最好的歌：“那麻烦找一下《男孩》副歌。”刘哥点点头应声：“那试下音。”

琴音流出，苏南的手贴在裤子上打出节奏，听到该进副歌了，张口唱出：“忘不了，你的爱，这结局难更改。”他一开口所有人愣了一下，包括季芒在内。

苏南的声音很干净，很有质感，不是那种干巴巴的唱法，有情感，所有的音没有一个跑调，季芒头一次听他这样面对面正式的唱，还是很意外的，季芒看着苏南唱歌的样子，不易被察觉的笑了。

唱完副歌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没问题，纷纷给苏南鼓掌。离开始还有三十分左右，还能再磨合磨合。

苏南回身看了一眼逐渐坐满人的酒吧，手心里有点薄汗，事发突然，他还有点没准备好。季芒一直在默默观察他，拨了下琴弦。

“一会你要是感觉哪里伴奏跟不住，就扭头示意我一下，我会注意节奏。”季芒说。

“那你站的离我别太远。”苏南咽了咽口水。季芒突然觉得这可能是认识以来苏南说过最有依赖感的话，“嗯，好。”怕他紧张又开口：“别担心，就把你想唱的唱出来就行了。”

表演开始了，老板先上台说了几句，可以看出老板人缘很好，下面有很多人和他接话打趣。然后是乐队进行两首纯音乐演奏。苏南站上台时候下面传出来一些疑问的声音，毕竟主唱突然换了人，但此刻他反而不想那么多了，扭头看了一眼季芒示意可以开始了，季芒点点头，前奏响起然后苏南开口：“我看着，天真的我自己，在没有我的世界里。”这是他很喜欢的一首歌—《山海》，恰好乐队排练过这首。

苏南听不清别的，只能听到后面的鼓点，季芒的吉他，还有下面的呼声，他有种久违的释放感，那种一直以来的沉默还有那些让他不愿回忆的过往，此刻伴随着喧嚣和灯光，可以暂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