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那么多年了,关于你一直杳无音讯。
很久以后再想起来我曾经对你的喜欢,才发现原来我也曾那么炽热地爱过一个人。
时光荏苒里逝去的不仅仅是年岁,还有我的一腔孤勇和满怀热忱。
该怎么去形容那种喜欢呢,像拖拉机上山,每一声的轰轰隆隆都让我胆战心惊。
而在终于越过山坡以后,滔滔的江水呜咽,旅途重又归于寂静和平淡。
意,曾经有人喜欢你喜欢得那么义无反顾,你心知肚明,但既无驳斥亦无返顾。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孩子那么温柔。
现在,喜欢你的那个女孩子换上了情头。
祝福我吧,正如我也会一直祝福着你。
你的告白,是将字字脉脉的情书卷进钢笔,充当你心中花冠女神的生日礼物。
你给予自己漫长的等待,屏神凝息,惴惴不安,等待一筒浓墨耗尽的间隔,你的女孩发现藏在笔筒里的惊喜。
很浪漫也很愚蠢,你如履薄冰,但生日礼物若不是被细心收藏便很可能不慎遗失。
那段时间你消沉了很久,后来你眼里的星光都碎成了温柔。
离别以后我曾经也有过一段漫长时间的怅惘。我需要得知你的音讯,于是我进行了尝试。
只可惜我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那串数字仿佛镌刻在我的脑海,但很可惜,它们一直没有出现在我的通讯录上。
除夕的夜晚群里一起守岁,我四方打听,指尖触在你的资料页面。
攥紧手机,我思虑再三,在女孩子的骄矜和你的联系方式中辗转权衡,最终还是发送了一次好友申请。
我把手机砸在被子上,面红耳赤。多可怕啊,我变得不像我了。
窗外的烟火绚烂,花灯和红彩热闹得像夏天傍晚的火烧云。
我看着拥挤的复杂的夜空出神,再一次按下“发送”。
然后我开始像当初的你一样等待,等待诸多贺年祝语下验证消息被看见的间隔。
等到中宵垂露,等到晓风残月。
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一整夜。
然后是一天、一周,三个月,永远。
我自以为是的自尊心和虚荣心显然不允许我继续爱你。
像达西和伊丽莎白那样,似乎爱情和傲慢永远走不到一起;
又或许像简爱和罗切斯特先生一样,彼此尊重,各自独立,爱情才可以长久。
也许在若干时日以后,我会知道这是你我遭遇的重复。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对自己的骄傲和怯懦悔恨异常。
像所有落花徒有意的故事,流水不是惊涛骇浪,而是微波粼粼。
像唐人的一别之后,彼此宽解,宋人的温柔缱绻,浅唱低吟,元明清的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爱就是爱着,不爱就别拉扯。长痛不如短痛罢了。
可为什么我当初没有做到呢?
暧昧和爱情像一朵双生花,并蒂连枝,酷似的模样但终究不是。
说起来那个时候我的喜欢的确乐观得有点儿死皮赖脸。
我期待每一个一起早读的清晨,和你的衣服颜色撞上足以让我开心一整天。
我们都有红色、粉色、白色、黑色、明黄色的T恤衫,每天阳光打在教室的玻璃窗上,似乎总带着些俏皮的默契。
我看着我的衣柜,心里想你是一个多可爱的男孩子,衣柜里像藏了一条彩虹。
我们都迷恋篮球场,不同的是,世人谓我恋长安。
我看着你腾挪跳跃,闪避,转身,扣篮,外场的女生们近乎狂热地呐喊,彩旗招摇成满楼红袖。
璀璨的是少年的眼眸,皓白的齿,流金的岁月。那是我映着下午五点半夕照的青春。
我觉得你应该看见我的每一个样子,光鲜的或者落魄的,张牙舞爪的或者温文尔雅的。
可惜你没有看到我后来留长发的模样。
“我喜欢的人,
值得我背离整个世界去爱。”
这句话曾经风靡一时,像紫霞和至尊宝,湫和椿。
但是这句话也在网络上招致了反驳,他们说喜欢你的男孩子是不会让你独自面对风风雨雨的。
在你以前我不知道自己可以逃课、偷偷藏手机,熬夜看完你喜欢的球星所有的球赛。
也未曾料到我会跌落神坛,擎一纸不及格的试卷,在老师和父母惊疑失望的眼神下手足无措。
我对你炽烈但是单薄的爱终究不足以抵挡那些失望。
我明白更加遥遥不可期的是你终会站在我的身旁。
在你以后我不敢再买黑色T恤衫,我们曾经一起撞色的明妍的红,轻柔的粉,坦荡的白色卫衣,都被锁在了衣柜里,天长地久染上橱柜里木头和尘埃的味道。
连带着我滚烫的、激越的、明黄色的青春。
意,我们各安一隅,已经很久没有了各自的音讯。
一个从不倾吐,一个不再打听。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爱无关风与月。
谢谢你曾照亮过我凉薄青春里那么多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也谢谢你教会我爱要干净利落,炽烈坦荡。
祝你安好。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