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正当众人伤感之时，有一衙役勿勿来报:“大人，有两人在外求见，说是……”那人有些语涩，匆匆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展昭，接着说道:“说是来找萧姑娘的。”

“他们是什么人？”公孙策问道。

“一男一女，说是萧姑娘的师父……”那人仔细回忆回忆道。

“你说什么？”展昭猛地抬头，原本灰败的眸子一点一点地亮起。

“他们……他们自称是萧姑娘的师父。”那个衙役好像被展昭吓到，结结巴巴又说了一遍。

“快请进来！”包大人吩咐道。

展昭轻轻将人安置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瞧着门口，仿佛医仙来了，他心上的人就会醒了过来。

不出半刻，萧凌尘夫妇便来到了萧瑶的房间，进门便看到了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萧瑶。

“谁？”萧凌尘冷冷的看了展昭一眼，阴沉着脸，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缓缓吐出一个字。

展昭只觉得这屋子变得异常寒冷，呼吸也有些不畅。展昭知道，小瑶没见过师父发脾气的样子，今日怕是让自己见着了。看包大人他们面如土灰，强忍着自己身体的不适，上前行礼劝道:“前辈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展昭的错，前辈还是先看看小瑶。”

萧凌尘什么也没说，径直坐到萧瑶身边，静静诊起脉，众人只觉得屋子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不畅。

“昔日妄动夺命针，旧伤还没有好利索。如今又中毒，妄动内力，再为人施金针渡穴之术，接着又一次中毒，身上的刀伤剑伤且先不论。单凭瑶儿两次中毒，展大人应该给老夫一个解释吧？”萧凌尘问道。

展昭见萧凌小一没有急着救治，反而向自己询问，心下倒是放心了几分。前辈极宠小瑶，还有功夫询问前因后果。想来萧瑶是有救了。展昭长叹了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皆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你原本有得到解药的机会，可你却放弃了？”还未等萧凌尘说话，姚斓便先忍不住。

“晚辈当时……”展昭心下慌乱，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我只问你是或不是？”姚斓没等展昭说完便打断他的解释。

“是！”展昭回答道，展昭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回答完了之后，身上的冷汗又加重了几分。

“萧夫人，展护卫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包大人见展昭后背早已湿透，忙帮忙解释。

“无奈之举？好一个无奈之举，你昔日在南宫世家是如何承诺我的？你说会爱她，护她，宠她。她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姚斓冷笑质问道。

“晚辈……”展昭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拳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瑶儿的伤太重，怕是得回山，用温泉水养着。展大人这份爱太重，小徒承受不起！所以日后，请展大人还是不要打扰为好！”姚斓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萧瑶，对展昭说道。

她医术不及萧凌尘，可也知道这丫头伤的有多重。若非他夫妻二人游历到此，想前来看看。只怕今日晚上，她宝贝了二十余年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萧夫人，展护卫对萧姑娘之情，本府皆看在眼里夫人就忍心棒打鸳鸯吗？”包大人忍不住出言道，若是她不在了，那展护卫……

“包大人说展昭对瑶儿情深意重，可妾身敢说瑶儿对他的感情，不会比他对瑶儿的差半分。妾身不是蛮不讲理之人。瑶儿是我夫君与我的徒弟，可我二人皆把她看做自己亲生女儿，可为人母者，除了希望自己女儿幸福以外，更希望她一生平安。妾身不希望有一天，瑶儿伤到我夫君也束手无策。”姚斓望向包大人。

包拯不免有些语塞，对待皇上他可以犯言直谏，对在证人他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他此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斓儿！”萧凌尘一声轻唤，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原来众人只关注姚斓和展护卫，这不知不觉间，萧凌尘已施完针了。

“如何？”姚斓问道。

“命保住了，身子回去慢慢儿养。”萧凌尘回答，说着便要把萧瑶抱起来。

“前辈，可以……让我来吗？”展昭望向萧凌尘，一双星眸里满是乞求，他知道他没资格这样要求，可他只希望在看她最后一眼。

“也罢！你抱她出去以后，你二人江湖兄弟之情就不复存在。”萧凌尘看向展昭。

“晚辈……明白！”展昭死死咬住下唇，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得到萧凌尘的首恳后，轻轻地走向床边。慢慢的抱起床上躺着的人，小心的好像再捧起一个易碎的珍宝。缓缓地走出门，步履平缓，生怕惊到她。展昭一步一步的走着，脑子里都是和萧瑶的回忆。

“大哥，身在官府，心不由己，以后有委屈别在心里憋着，我陪你。”

“我说了我会陪你的。”

“因为我是萧瑶，展昭的萧瑶。”

“信你需要理由吗？如果你非要一个的话，那就因为你是展昭好了！”

“大哥是除了师父师娘，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有事。”

“我喜欢他。”

“他是我不需要证据就会相信，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人。”

“这个问题有点儿难，所以我打算好好思考，用一辈子来回答，大哥准备好听了吗？”

“我不管，反正我就赖上你了，你别想把我推开。”

展昭将人放上马车，又缓缓下了车，全程没弄出一点声响。展昭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闭上双眼，两行清泪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