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天，萧瑶及秦香莲她们三人被包大人叫入书房之中，公孙先生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问道：“驸马一案已结，不知几位以后有何打算？”

只见秦香莲盈盈一拜道：“回几位大人，香莲在老家还有一间祖屋，三分薄地，香莲准备领一双儿女回家乡去。”

公孙先生听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大人念在你们孤儿寡母，生活困苦，所以奉送五十两白银作为贴补，你就收下吧。”

秦香莲一听，自是感动不已，赶忙携一双儿女跪拜道：“秦香莲多谢大人大恩！”

包大人点点头，道：“快起来吧，不用如此多礼。”秦香莲母子才站起身，退立一旁。

公孙先生又转身向萧瑶问道：“不知萧少侠有何打算？”

“这……”萧瑶当即被问道，顿了顿回答道:“在下还没有什么打算？”

“萧少侠武功高强，又是展护卫义弟，若无其它打算，留在开封府可好？”包大人问道。

“大人，小瑶他……”展昭忙喊道。小瑶他赤子心肠，这官场上的辛酸苦楚他一个人受就好，千万不要把他也牵扯进来。

“展护卫，萧少侠留在开封府不一定就要入朝为官，展护卫不妨听听萧少侠的意思。”公孙先生笑了笑说。

“若是不为官也可以留在开封府的话，那我便留下吧。”萧瑶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

当天夜里，展昭敲响了萧瑶的房门。

“大哥，门没关，进来吧。”萧瑶的声音传来。

展昭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你怎么知道是我？”展昭问。

“如果不是你，还有谁会大晚上的敲我房门？”萧瑶说着，将一坛酒抛给展昭。

展昭利落地接下来，打开灌了一口，然后道:“小瑶，你为什么……”未等展昭说完，萧瑶就笑了笑，立马接口道：

“答应包大人留在开封府？”

展昭点点头。

“大哥，你可还记得我到开封府第一夜，在屋顶上同你说了什么？”

展昭闻言，心头大震，记得，当然记得他让自己有委屈别憋在心里，他会陪自己，原本以为他只是为安慰自己而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留下竞仅仅为了陪自己吗？展昭不禁心头一暖。

“小瑶，官场复杂，你……”

“大哥，我只是留在开封府陪你，帮包大人办案，又不是入朝为官，官场复杂又怎样？不是有你吗？”萧瑶笑着对展昭道。

“嗯，有我在，自然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萧瑶正了正脸色道：“如今我已经答应包大人留在开封府，以后的所有困难，委屈，心酸有我陪你一起，你别想一个人扛着。”

展昭握紧拳头，拼命忍住落泪的念头。多少年不曾落泪，自己怕是都忘了！可今天晚上，却被萧瑶的一番话温暖到想落泪。展昭转身紧紧的抱住萧瑶。

萧瑶轻轻抚摸展昭的背，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良久，展昭才放开萧瑶故作镇静道：“明早，陪我巡街，早些休息。”说完便离开萧瑶的屋子。

屋外，摸着自己跳动不止的心脏，展昭不禁一怔，自己何时竟对自己的义弟产生的感情？

夜深了，明月当空，展昭站在萧瑶的房门口，回忆着自己往昔与他的一点一滴。

初见，自己被人追杀，他出手相救，剑法高超，身法灵动，让自己忍不住的想要去结交。

再后来得知他的名字，经历，不曾想，他竟是医仙的弟子，与他共同闯荡江湖的两年，大概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了！

江湖人道逍遥子为人温和，待人待事彬彬有礼，却不想他也会有小孩子脾气，闹起来亦是要自己哭笑不得。却也心甘情愿的惯着他，不知从何时起，与他打到打闹玩笑，竟成了自己一大乐趣。自从爹娘走后，自己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别人眼中自己一向是那个彬彬有礼的南侠展昭。

对他，却不知为什么保留了自己的本性。那日夜里听他说明日，你我就要分离，遇事一向镇定自若的自己，心里却不免有些慌了。次日一早，自己去找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亦是说不出委屈。

再后来，自己遇到包大人，成为了朝延的御猫，开封府的四品带刀护卫。江湖豪情以及和他在一起的潇洒时光只得被自己深深埋藏起来。

那日，自己办完事回来，救了秦香莲和她的一双儿女，听闻她们的遭遇，心里不禁欢喜，小瑶，他下山了！

随着他们回到客栈，只见背影，自己便知是他，不禁轻唤，他转过身亦如两年前一般笑着唤自己大哥。眉宇之间多了一丝成熟与稳重，后得知驸马的所作所为，自己一时怒气忍不住便内力外放，他柔声安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语调，原本的胸前怎么也平不下去的怒气，不知为何也渐渐的散去了。再后来秦香莲上开封府告状，众人苦思无计之时，他清朗的声音传来。送来了最佳的证据，只不过入府的方法到是有些特殊。大人问我该如何？我却正好看见他在一旁看好戏，对他说小瑶，你觉得呢？他正在喝水，正好被呛到，自己瞧见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瞧了我一眼便分析起案情来，条理清楚连公孙先生也暗暗点头。大人安排好后，他回房前还不忘瞪自己一眼，两年了，这小孩子的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那一夜，自己在房顶上饮酒，他调侃的声音传来。见到他，自己所有的烦恼仿佛都没有了，一如往常般与他玩笑。他一句，若我是女子，大哥倒是不错的人选。自己虽说出手教训，心里却还是那么一丝欢喜。再后来，自己所有的心酸苦楚，被他一一道出，是啊！心思细腻如他又怎会不知。一句大哥，我信你便足以让自己感动不已。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世间还有一个萧瑶理解自己便够了。

可不知何时起，自己的目光却不自觉的被他吸引。喜欢看他笑时晶亮的眸子，喜欢看他恼时发红的脸庞，喜欢他偶尔像孩子般对自己撒娇的模样。喜欢他认真思考时眸子里的专注，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个人。自己与他是朋友之情？是兄弟之谊？不，不是…若仅仅如此。自己又怎会看见他与秦香莲亲密接触时，气得不行。展昭对萧瑶不是朋友之情亦或是兄弟之谊，而是……男女之情。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爱上了自己的义弟。或许是他刚才为了自己留在开封府，或许是她刚来开封府对自己理解，或许是与他共同闯荡江湖的两年他的关心照顾，与或许在自己与他初见时。可那又如何？自己明白了，又如何？男子在男子在大宋绝不可能有立足之地。更何况小瑶他……

整个晚上，展昭一直站在萧瑶的门口。直到东方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