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大堂与长廊,七夜领着他们来到了书房门外,抬手轻轻敲击,“城主,七夜有事禀报。”
“进。”一道温和的声音飘出来。
七夜伸出手正要推门,那朱红色的门扉就被猫从里面拉开。红衣的少女眉宇英气,一头栗色长发高高束起,此刻松开手,抱臂站在门口打量他们。
少女目光扫过他,落在他身后,“哟,这是从哪儿拐来的小猫?”
“他们是星罗班,从身宗渡海而来。这是禹城城主,另外这位是……”七夜有些无语凝噎,还是无奈介绍。
可他还没说完,那红衣少女就扬手打断他的话,“身宗渡海过来的?身宗有这么黑的猫?”
她一边说着,一边抱臂上下打量武崧。
黑这个字眼可谓是戳到武崧痛处了,他看着那个家伙的表情瞬间就不好了。
“糖仁,别闹。”那位城主穿着一身浅色的长裙,长发用玉色的发簪绾起,浅蓝色的眸子像是最清澈温柔的海水。
她原本捧着书籍,现在抬起头看他们,嗓音和她的外表一般无二的温柔,“你们就是星罗班吗?”
“正是。”
照例是武崧上前回话然后就是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绍,白糖还是乐此不疲的说着那一套介绍。
城主放下书:“我叫做浅歌,虽然说是城主,但也未比你们大多少,直接唤我浅歌就好。”
“礼节还是需要有的。”武崧说。
听到这话的白糖和七夜反应不同,白糖撇撇嘴,好似不屑一顾。七夜却微微点头,面露赞许。
“诶!”糖仁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喊谁,“那什么……星罗班!我要和你们切磋一下!”
星罗班懵:“切磋?”
糖仁点头,“不错,切磋。你们要是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武崧皱眉,“那我们要是赢了呢?”
糖仁嗤笑一声,看起来有些自负的嘲笑:“你们?”
白糖被这取笑弄的火冒三丈,“什么叫我们啊!我们可是很强的!”
自从来了督宗,他们星罗班就一直被瞧不起!他们的实力怎么也不至于那么弱吧!
糖仁的不屑就差写在脸上了,“行啊,你们从身宗来的对吧?你们要是赢了,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关于身宗的大秘密!但你们要是输了……就得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秘密?”小青表现的很关心。
糖仁撇撇嘴,“我现在怎么可能告诉你?开什么玩笑。”
武崧按住记激动的小青,冷静的说:“一点儿也不说,万一我们知道这个秘密,再和你比还有意义吗?”
糖仁做出思考的表情,“算了,那我就告诉你一点儿。我发现过一个秘密入口,通往身宗封印殿的海底。”
“什么?!”
星罗班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震惊,瞳孔微微抖动着表达出不可置信的情绪。
……
禹城西城区,比武擂台。
为什么关押罪猫的地方会有擂台?我们的城主大人只能轻声叹息。
七夜悄悄和星罗班解释,“城主的朋友是个战斗狂,极其喜欢和强大的猫战斗,这里的死刑犯也大多不是弱小之辈……于是她就要求城主建了这个生死斗的擂台,那些死刑犯赢了她可以缓期。”
“啊?城主答应了?”
七夜看了一眼自家城主,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糖仁站在擂台上舒展筋骨,左手食指朝着星罗班挑衅的勾了勾,“谁来?”
小青正想上去,身边的武崧却按住她的肩膀,“让我来,正好我也想讨教一番这位的本领。”
他纵身跃上擂台,一阵火焰在脚尖触地的瞬间将他包裹。火焰散去之后,武崧一身黑衣尽数染白,红眸如烈炎。
“哟,打宗。”糖仁挑眉,意义不明的话说完,眉心也同样涌出火焰。
武崧微微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同门,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糖仁探手向空中一抓,一把火红色的长枪便从空中显型,长戟的前端有着鎏金,靠近微端的部位则刻着五个大字,“五虎湛金枪”。
手握湛金枪高举斜下划过空气,拖出一串弯月般的红金色残影,糖仁的韵力从枪中聚集在这残影上,发动第一招,
“诸山枪法,斩影!”
斩影声势浩大,将对面糖仁的身影都遮去了。
枪法?
武崧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名词,但不妨碍他去理解。看来武器的使用也不是单纯的怎么顺手怎么来……
眼下还是解决攻击要紧。
就在武崧准备放出火判抵消攻击时,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不对,哪里不对!
他犹豫了一秒钟,然后猛地向前冲击,迅速转身将手中的哨棒横向一扫!
铛!
长枪死死抵住武崧的哨棒,糖仁切了一声,“运气还不错。”
武崧没有回答,但他也肯定了刚才一瞬间想到的猜测。斩影的表现和它的名字不相符,声势如此浩大,也许正是为了遮掩身后的出其不意。
“接下来就没这么简单了。”糖仁眼里的散漫收敛,长枪一震震开武崧的哨棒,而后单手持枪向前突刺。
诸山枪法,獠牙!
武崧仓促收棍抵挡,糖仁的长枪被挡,随即猛地向下一滑,与武崧的哨棒错过。而后迅速扭动手腕,待枪头红缨翻转间缠住哨棒,她便猛力一挑,武崧的哨棒便直接脱手而出!
诸山枪法,缴械!
武崧被反震震退几步,还没来得及站稳,糖仁迅如雷霆的下一击又已到达。
长枪如流火乍现,在糖仁手中灵活的翻了个个,枪头变枪尾,再狠厉一笃,直接打在武崧腹部,疼的他直接抱着肚子倒在地上蜷缩起来。
“武崧!”伙伴们着急的想跳上去,却被七夜拦住。
“比斗还没结束,你们不能上去,这是规矩。”
“可是武崧他……!”
“这是规矩!”七夜说完意识到语气有些重了,便又缓声说:“别担心,糖仁会留手的,本来这一击应该接着连獠牙的,但她没有。”
这个不是枪法了,纯粹是糖仁在留手。
长枪立地,糖仁蹲下来看着武崧,表情很认真的说,“你好垃圾,我刚才那一套是诸山枪法里最基础的连招,斩影加獠牙加缴械……可你却直接败了。”
武崧忍着疼痛爬起来,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糖仁站起来,“太让猫失望了,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早知道我就放点水了。”
擂台边的浅歌目光严厉,“糖仁,适可而止。”
“好。”糖仁应着声,转身就要离开擂台。
“等等!”身后传来武崧忍耐的声音,糖仁回头一看,武崧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她的目光让她莫名的有些奇怪,好像她经常见到这种目光。
武崧一字一字的说:“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
遗失了很久的记忆画面突然出现,里面那位几岁大小的猫儿,手里拖着一杆比她高两倍的长枪,怀里抱着一本皱巴巴的书籍,满身伤痕的艰难前行。
糖仁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种目光在哪里见过了——每天早晨,对着镜子拷问过去的自己,就是这样的眼神。
固执,倔强,不屈。
嘴角扬起,糖仁手里的长枪一转,枪尖跳起地上的哨棒,丢给武崧,“诺。”
武崧抬手接住哨棒,似乎有些费解。台下的浅歌看着这一幕,眼眸微微深邃了些。
糖仁懒得解释,“给你半柱香恢复,免得说我赢得不公平。”
武崧看了看哨棒,“我不需要。”
糖仁头也不回,“半柱香,下次我不用枪法。”
走到台下,潇洒的糖仁被浅歌沉默的眼神盯到发毛,“怎么了?”
“你看上那个小猫了吗?看起来似乎还行,就是小了些……”浅歌轻声细语。
“喂喂喂!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想公平对决而已,用枪法欺负一个没学过任何套路的家伙,我嫌丢猫!”糖仁理直气壮的反驳。
“真是可惜。”浅歌一副“好可惜差点就把你送出去了”的样子。
糖仁呲了呲牙,扭头不理她了。
彼此看不见的角落里,糖仁的眼里闪过失落,而浅歌的眼里闪过庆幸。
……
书阁的大门外,凌哼着小曲儿往里走,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只大白猫。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要不我带你去医馆吧?”她连连道歉,伸手将大白猫扶起来。
医馆就在来书阁的路上。
大白猫冷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离开。
凌有点儿委屈的耷拉耳朵,没一会儿又高高兴兴的跳进去,在书架上翻找自己想看的书。
而那道隐藏在二楼,一直在注视着大白猫与她的视线,也终于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