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共偕行（四）

“好。”

岚芜转头，看向苏上君，“我们去十二羽翼中心地带灵末，一定要结束这场可怕的活祭。”

步步艰难，步步成谋，岚芜实在想不到未来的日子，苏上君的伤不可能很快就好，少则几月，多则一年，那就需看他自己了。

她曾是上官卿岚时，何曾这等艰难，可转念一想，比起硬生生成为一个玩物，这样有一天没一天，充满冒险的生活反倒更衬她的意。

岚芜就这样趴在他床前睡了一晚。

也算够了几天清闲日子，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岚芜还是早早来了苏上君房里。

“上君还没醒，给他做点吃的？”

岚芜在上官府的时候，就经常与之前告她状的尚秋夫人之姊，尚春夫人一起学做膳食。

回头想想，在上官府那个可怕的地方，也就只有尚春夫人陪伴她有一段极为短暂的美好吧。

尚春夫人性格慈祥温顺，很是喜爱年幼的卿岚，就如母亲般教她做饭，浣衣，缝补……还带她一同用干草编鸟笼，带她去采莲藕，卿岚忽然觉得，自己像重生了般，拾回了自己的个性。

可好景不长，这些事被上官海义知道了，说尚春夫人教了卿岚许多野孩子才做的事，将她赶到杂间，不闻生死了。

这对幼小的卿岚打击很大，唯一如她母亲般的人消失了，唯一带给她希望与快乐的人消失了，当上官海义下令将尚春夫人赶到杂间时，她便对上官海义有了芥蒂。

现在，苏上君帮她找回了方向。

她用怀念“母亲”的方式来回忆尚春夫人在她脑海里最后一丝温存。

岚芜无数次在梦中遇见“母亲”，看她慈祥的面孔朝自己微笑，看她伸出手抚摸自己的头时，岚芜也伸出手，与她指尖相触之时，一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她孤身一人，最后的希望被埋葬在无尽的黑暗中。

“阿芜？”

岚芜猛一回头，苏上君已经站在了她后面。

“你怎么起来了？回去。我给你熬点瘦肉莲子粥，你伤的严重，得吃点清淡的。”

苏上君其实是看岚芜幽想的深沉，眼里早盈满了泪，有些奇怪。

“我只是想起了位故人，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很多事，都是她教我的……”

岚芜把自己与尚春夫人的故事讲给了苏上君，即使离去多年，却依然无法放下，如今人去楼空，记得曾经尚春夫人住过的屋子现在被尚秋夫人住了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晚的问题罢了。这样长的时间，我依然认为尚春夫人还在另一个地方支持、守望着我，她依然活在我身边吧。”

她笑笑，同个人，同个表情却有说不出的心酸无奈，有什么办法呢？

两人吃完饭，坐在案前，无言。

本就茫然的前路，即将的事情，又给这盲路覆上了层厚厚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