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天，他照常在广场旁边的一个安静胡同里等着祁墨凌来找他，可是祁墨凌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主家的人。

他被抓了回去，罪奴出逃的罪名几乎让他被打掉了半条命，他也在这期间学会了服从，学会如何变成了一个温顺乖巧的奴隶。

因为只要他乖一点，就可以少挨一些打，他真的好怕疼，从前在家的时候他有爸爸妈妈宠着哥哥疼着，可是现在他只有自己了，他要坚强一点点，哥哥一定也在苦苦撑着。

他经常想起那个大哥哥，不知道那个大哥哥没有找到他会不会在那里一直等他，大哥哥会担心他的么？也许会慢慢淡忘他吧。

他们说好以后带他去找哥哥的，可是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大哥哥了吧，好想在见一见他。

就这样那里面顾言一直把祁墨凌当成精神支撑，白天努力学规矩，晚上偷偷想他的大哥哥。

他知道自己是被作为小少爷私奴培养的，所以他比起其他奴更为辛苦，他也知道身为一个奴隶，心里不能想着除了主人之外的任何人，此为不忠。

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只要一静下心来，脑海里就都是那个大哥哥宠溺的笑容，轻声的安慰，那张脸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不掉。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日思夜想的大哥哥就是他的主人，虽然隔了那么多年，但是在他看到主家给他的主人的照片时他一眼就认出了祁墨凌，大哥哥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而且那颗眼睛只有他的大哥哥才会拥有，他不会认错的。

他那时候好开心好开心，但当他真的见到祁墨凌时发现，祁墨凌好像不记得他了，他那时候安慰自己，主人可能只是没有认出来是自己而已。

可是当他鼓足勇气要去找祁墨凌相认的时候，他看到了秦惜，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秦惜，主人看他的眼神温柔极了，而他只能卑微的跪在地板上，看着主人对其他人那么好，就像小时候对自己一样，可是现在那个宠溺的眼神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起初，他和祁墨凌只是正常的主奴关系，虽不亲近，祁墨凌却也从来没有故意为难过他，直到祁墨凌从秦惜那里得知自己是祁闻诀派来的奸细的时候，从那之后祁墨凌开始为难他，因为一点点小事就会打得他遍体鳞伤，开始使劲的作践他，甚至不顾场合的羞辱，每天只有一顿晚餐，时常还几天没饭吃，他好累啊。

可是他真的不是祁闻诀派来的啊，他甚至都不知道祁闻诀的存在，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说好保护他，不让他受伤，不会让他在饿肚子，会宠他的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真的好疼，可是纵然，身体再疼也比不过心里的痛。

他总是忘不掉小时候那几日的时光，总是在傻傻的期盼着他的凌哥哥会回头看他一眼，他知道他比不上秦惜，他知道也许那段时光祁墨凌早就忘了，不在乎了，可他还是盼着，就算凌哥哥不认他也没关系，他只要可以陪着他就好了，他已经不求凌哥哥能对他好了，不敢奢望了，现实真的太残忍了。

但这一刻那颗始终为了祁墨凌跳动着又蒙了一层灰的心好像彻底破碎了。

祁墨凌那么担心的眼神，好想生怕秦惜受到一点伤害，可是秦惜一点事都没有，他才是那个真正需要一点关心的人，他不求多的，或许只要祁墨凌看一眼他，他就满足了。

可现实就是这样的残忍与露骨，他就这样随意的被丢在地上，无人问津，没有人分过一点眼神给他。

也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呀，过去他痛的还少么，每次不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他经常被打到昏过去，醒来之后自己一个人躺在刑室冰冷的地板上，祁墨凌已经走了，他还要不顾疼痛的爬起来继续做事，他不敢偷一点懒。

即使他发了高烧，身上没有一点力气都不敢的，他怕，他不好好听话，就会熬不过来下一次的惩戒，他再苦再累都要忍着，因为从来不会有人关心自己的，就算是家奴也可以随意欺负他，谁让他不讨主人喜欢，惹主人嫌呢。

在学校主人也从来不会顾他的感受，想打便打，他在班级里从来都抬不起头，同学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屑，没人愿意和他这样一个不堪的人交朋友。

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小组活动了，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他一组，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都孤零零的被排除在外，看着他们都组好对，祁墨凌从来不会理会他，他只能无助又迷茫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那一刻，他多想自己是一个透明人啊，那样就不用每次都要老师把他强塞给别的组了，再也不用看见同学嫌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