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成长起来的小彩虹

是夜——

本来就已经兴奋过头了，睡前还和小丹希一起被燐音君拉着玩了几局地主大亨，虹野日初大半夜的因为口渴而醒来，迷蒙着眼睛慢吞吞地来到客厅，打算倒点水喝。不过——

“嗯？丹希？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客厅只亮着一盏幽黄的灯，14岁的少年郎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是录制播放的美食节目，声音自然是开到了最小档。

浓浓的落寞感呢……

“姐姐……”小少年转头看过来，又被迫地被扑过来的与虹野日初一同出现的小希望带去了注意。抱着长大了不少的小金毛，小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有些睡不着了—— ”

顺带帮弟弟也倒了杯温水，虹野日初走过去坐下，将另一杯水递给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呢？难道是我们的小丹希有了青春期的烦恼吗？”

接过马克杯喝了点水，饥饿的感觉好像又涌上来了，椎名丹希皱起眉头，顺着希望的金色毛发：“或许是在——畅想未来吧……不知道能不能到达的未来。”

“不要说这样子的丧气话啦小丹希！我会担心的！”虹野日初无奈地抬手抚摸着椎名丹希的脑袋，因为是晚上，偏灰色的长发披散着，显得小少年更加颓丧起来。

由于身体缘故，自己的这位弟弟总是会感到饥饿，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次差点因为没法即使得到食物的补充而……就连叔叔也不下一次地担心过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虹野日初眼中闪动着怜惜，却更加坚定了要照顾好自家弟弟的决心。

小少年垂下脑袋，声音闷闷的：“自从姐姐来到这里之后，虽然燐音哥哥总是捣乱，但是我的每一天都过得比过去要来的开心——可是直到夏日祭结束之后，心情沉淀下来了，又觉得我这样的人，实在是给姐姐添了很多麻烦……明明姐姐作为偶像，工作那么繁忙，却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我这样一个一心只想填饱肚子的怪物……”

“胡说！小丹希才不是怪物！明明是一个可爱的小吃货啊——兼任家里的大厨子！如果没有小丹希，我怎么能够每天吃到这么美味的早餐和午餐便当啊！”虹野日初恼于丹希弟弟如此的妄自菲薄，不留情地揪着他的脸颊肉往外扯，“你这样说姐姐我会超级不高兴的哦！再说了，相比于丹希，明明那只火龙果君才令人头疼才对——”

“但是燐音哥哥也是我带……”支支吾吾地还想说什么，剩下的话还是被虹野日初的眼神瞪了回去。

松开可怜的脸颊肉，虹野日初长叹一口气，看着丹希的眼睛，语重心长地道：“我们现在可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家人和朋友，所以我对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自愿的。小丹希不是我的累赘，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未来的路还很长呢，我可是要亲眼看着小丹希散发出自己的光彩的！”

小小的少年郎面露迷茫，趴在腿上的希望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手掌，也逐渐勾起了他的饿意。于是，在一片静谧的夜晚，夹杂着电视节目声音出现的，是肚子的“咕噜”声。

“——！”

“哦呀！小丹希饿了吗？不如就让日初姐姐我去煮一碗面来填饱嗷嗷待哺的小朋友的肚子吧~”难得看到弟弟窘迫的模样，虹野日初笑着起身，轻拍了拍椎名丹希的头顶，往厨房走去。

猛地灌了两大口尚有余温的水，椎名丹希把希望抱到地上，也起身跟着走过去。

他并不知道日初姐姐，竟然还会煮面条。

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小少年发出一直以来的感慨：“姐姐明明只比我大了一岁，却感觉像个非常成熟的大姐姐一样——对我和燐音哥哥都是。”

锅里煮着水，虹野日初从冰箱里找到一个番茄和两个鸡蛋，着手操作起来：“人的成熟与否可不能用年龄来衡量，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嗯？”椎名丹希不解地歪头。

“人的一辈子，无时无刻不在成长，这是成长的漫长；而在经历了某些事情之后，也会让人在一夜之间成长起来……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水烧开，下面条。

拉开餐桌边的凳子坐下，椎名丹希用力地理解着这句话，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太饿了无法集中精神，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还是不明白。

“但是啊，一个人的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又不能白白长大，就像吃一顿大餐需要购买食材，然后再付出精力去制作……所以说，还是不要长大比较好！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有梦就去追，和身边的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但是姐姐已经成长了不是吗？”椎名丹希感觉到了矛盾。

搅拌着锅里的面条，虹野日初呼了口气：“成长也有很多方面的嘛！我的成长让我懂得珍惜身边的人，让我拥有了好好照顾你——还有希望、燐音君——的能力！”

“那瑾姐姐呢？姐姐你在她那里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了！”

“小瑾的话……”目光逐渐柔和起来，虹野日初微微地笑着，“她从一开始就像一个姐姐一样照顾着我，在我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所以在她那里，我更希望自己是一个可以撒娇耍赖的小孩子——”

将煮好的番茄鸡蛋焖面装碗，小心翼翼地端到桌上，椎名丹希面前，再送上勺筷：“好啦，可以吃了！小心烫哦！”

这碗色香味俱全，而且量还不小的汤面，让椎名丹希再次刷新了对自己的好姐姐的认知。

虹野日初坐在餐桌的另一边，陪着弟弟把面吃完。中途又出现了被香味引来的天城燐音，一出现就控诉他们吃独食不带他，愣是闹得虹野日初又下了一锅面给他才把事情给了了。

因此，第二天早晨醒来的虹野日初，头昏眼花，困倦到了极致。

不知是什么神秘力量支撑着她换上运动服走出房间的，洗漱完毕，梳好双马尾，脚步虚浮的女孩一路飘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迷蒙，睡意席卷。

一旁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读着百科全书的天城燐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在梦游。

“喂，小彩虹？你还好吧？”合上书本放到一边，天城燐音伸手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慢吞吞地转着脑袋看过去，虹野日初深吸一口气，顽强地睁大了眼睛：“没关系！我可以！早上很好！——”

这……已经说起胡话来了吗？这种状态可没法去晨练。叹了口气，随便拽起一个抱枕塞到女孩手里，天城燐音懒散地靠在沙发边上看着她：“今天就取消晨练吧，你再补个觉。这种阴沉沉像恶鬼一样的样子可不行啊小彩虹。”

“……好……”

等了许久才等到对方的回应，红发的少年郎挑了挑眉，幽幽地拖着拖鞋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

而当他端着装有品相不错的三明治的瓷盘回来的时候，粉发的女孩抱着方形抱枕，侧躺着蜷缩在双人沙发上，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要说睡得有多沉，天城燐音伸手戳了好几下她软乎乎的脸蛋，也没有半点反应。

欢腾的小金毛前脚扒在沙发沿上，尾巴左右摇扫着，大有要跃上沙发的意图，被一只大手捏住后颈，拎到已经准备好狗粮的厨房里。

今天没有晨练了。天城燐音回到自己的单人沙发坐下，重新翘上二郎腿，翻开百科全书，但是目光却一点一点地挪到了一旁的双人沙发上。

准确来说，是那位睡得正香的女孩身上。

再准确一点，是那一头长长的、柔软的粉色卷发上。

不安分的手蠢蠢欲动，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因为女孩是面向沙发靠背睡的，正好给予了天城燐音足够的下手空间。

如果椎名丹希能早点醒来并且走出来，那就可以看见这位燐音哥哥正盘腿坐在沙发边上，看似贤惠地给日初姐姐编着一条又一条的三股辫——在原来的双马尾的基础上。

可惜，没有如果。

一条马尾的头发全部编起来了，恶魔的手又伸向另一条。而吃饱喝足的希望，此时也正趴在一边，愉快地摇着尾巴，观看着。

恶魔之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另一条马尾，头发的主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抛弃了手里的抱枕，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短短的几秒钟，对做贼心虚的天城燐音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迅速收回手，僵在原地，生怕对方醒过来。但是幸好，“悲剧”并没有发生。

但不幸的是，手感超好的头发们都被女孩压在身下了。

失去快乐的天城燐音遗憾地叹了声气，只好继续按捺着自己的手，找起了别的乐子。

女孩安静地睡着，呼吸浅浅的，胸口有规律地上下起伏。

四年前，瞒着父亲母亲偷偷去看她的时候，这家伙也是这样一副安静的睡颜吧——天城燐音回忆着初见时候的情景——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小彩虹身上都是伤，没有现在这么干净就是了。

又向前凑近了些，果然，刘海下隐约可见一道浅浅的疤痕，这可是当时她脸上最重的一道伤了，果然就连祛疤效果极好的膏药也没有办法。

此时此刻正想着要是当时这对父女没有碰到他的话肯定会很快死掉的天城燐音，自然没有发现自己和女孩之间仅仅相隔咫尺。

只可惜虹野先生最后还是去世了，只留下了早就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弱小的她。

命运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啊，母亲明明还教育他和一彩说这两人只是他们漫长生命中的过客，可现在这位“过客小姐”又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甚至成为了类似于“监护人”的角色。

要是一彩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毕竟那时候小彩虹给他枯燥乏味的世界增添了不少色彩——给我也是。

真好啊，比彩虹拥有更多可能性，能够为周围的人的生命增添数不清的颜色。

一直无忧无虑地朝着梦想飞奔过去好了。

——

世界上总有许许多多的巧合。就像椎名丹希房门打开的声音和虹野日初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已经从百科全书转移到电视上的综艺节目的天城燐音看向被惊动的女孩。看着她从上衣口袋摸索出手机，接听电话，放在耳边——“喂……”

“日初小朋友，拍摄就要开始了，你还没有来吗？”电话那头的川野瑾语气有些焦急。

“……拍摄！！”瞬间清醒的头脑叫虹野日初猛地睁开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

果然应该睡一觉。看到女孩精神百倍，天城燐音点头，伸了个懒腰，使唤椎名丹希去做早饭。

“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要拍摄制服照，还有礼服照——我昨天不是提醒过你了吗？”

穿上拖鞋奔回房间换校服，虹野日初欲哭无泪，早上太困，以至于她真的忘记了！

甚至来不及挂断电话，匆匆套上校服裙，穿上小腿袜，扯下绑着马尾的皮筋，手上诡异的触感又叫她愣了一下——这些三股辫是什么时候编的？

始作俑者正瘫在沙发上笑嘻嘻地向她摆着手，虹野日初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想发作，川野瑾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间不多了日初，赶路的同时也要注意安全，我会和那边说明的。”

“好好好小瑾我出发了！15分钟一定赶到！”

“姐姐不吃早饭了吗？”掌勺人椎名丹希从厨房探出头来关切道。

“来不及了，你们吃吧！”迅速换上鞋子，跨上小包，离开之前，虹野日初最后看向天城燐音，“头发的事情晚点再算账！火、龙、果、君！”

风一般的女子，风一般地离开。

能一直这样活力满满也挺不错的。天城燐音双手放在脑后，主动无视了那个称呼，提高音量：“小丹希——我饿了——我要吃早饭——”

“你明明已经把厨房弄得一团乱地做了三明治吃过了吧！”

看了眼茶几上摆在盘子里的三明治，天城燐音耍赖道：“不，你做的饭更好吃——动作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