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修收了泪,率旗下诸将山呼新皇万岁,又将腰牌呈上,更换了康安帝赏赐的腰牌,新旧更迭,以示臣服。
消息递到边关,队伍疲惫不堪,按规矩会在营地休整几天。
穆时修领着巡使察看营地,又将现在与党项的作战情况如实叙述一遍。
入夜后宴席大开,将领都以茶代酒奉陪。
巡使酒过三巡,这才找到机会将张岚楚叫出营帐,恭顺道。
非必要角色【巡使】:世子,长公主让臣转交与你的东西已经送到了你的营帐。长公主还说,让世子回信由臣带回去。
张岚楚一听,沉寂的眼眸瞬间点亮,爱意如星火燎原,迸发在冷寒空荡的胸臆之中。
他二话没说赶回自己的营帐,镶金的檀木匣子就放在他简朴的军床上。
打开之后,里面是几套御寒的衣物,形制与大军相似,内里暗含乾坤,柔软舒适。
骨节分明的手拂过衣服,最后将上头的信笺拿起来。
张岚楚拆的小心翼翼,生怕毁了她的字句。
洒金纸带着罗湖熏香的味道,小楷娟秀,麻麻罗列。
她埋怨他送的大婚贺礼不好,说刘宇宁酒量不好,说她垂帘听政有些忐忑,说老臣们都很服帖。
女人所有的心绪跃然纸上,一股脑都倒给了他。
信笺末尾,她说:
一年未见,甚是想念,望早日凯旋,京城团聚。
一滴泪自眼瞳中坠落,瞬间模糊了字迹。
思念滔滔将人淹没,张岚楚将信笺仔细叠好,贴在薄唇边,手有些微微发颤。
每次京城来信,他都会黯然神伤好些天。
他像中毒一样,明明疼的要命,却依赖着撕扯不开。
只要能知道她的消息,了解她的近况,他就心满意足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如此境地。
所以他心急,想立下战功向她证实,祈求得到她的一点青睐,然而战功却没有那么容易拿到..........
张岚楚深吸一口气,将信笺珍藏在一个木盒中,随后坐到桌案前执笔回信。
他将边关的近况告诉她,又叮嘱她要好生休养身体,就是没有提及自己受伤的事。
数月前的交战,他体力不支,被敌军砍伤了面部。
从额头贯穿眼眸直到面颊,一条血线皮开肉绽。
命是捡回来了,但他失去了一只眼。
两日后,巡使离开时,张岚楚刻意交代道。
张岚楚千万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长公主,知道了吗?
巡使望着那张璞玉生瑕的面容,心中一阵惋惜。
非必要角色【巡使】:是,世子放心。
山风起,微带寒意。
张岚楚挺拔如松的目送着人马离开,忽然觉得身体空荡荡的。
有人拍他背后安抚,是他在王府的护卫李筱,一路追随他至此,血战沙场。
老熟人在此,张岚楚郁气盘结,回身将额头抵在他肩上。
张岚楚李筱,我好想她。
微颤的声音随风而起,扶摇直上,遁入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