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汉灿烂

霍无伤，不，现在应该叫凌不疑，厚厚的床帐放下，将床榻围成一个独属于他的天地。躺在床上，将身子蜷缩在一起，手中紧紧握着琉璃珠，这是他阿父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也是唯一能给他带来慰籍的珍宝。

回到都城之后，就听到凌益再次成亲的消息，姑母带着自己去了城阳候府，明明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却不能报仇，心里的愤恨犹如火焰一般剧烈燃烧。为了活命，只能认贼作父，看着姑母如疯子一般在大堂内大喊大叫，后来还是文帝听到消息，派人将他和姑母接到宫内。

最后，文帝见霍君华立场坚定，即便淳于氏愿意为妾，也不愿和凌益在一起，下旨让二人绝婚。凌益本想将凌不疑带回城阳候府，但他坚决不肯，文帝也不喜凌益的为人，让凌益尊重凌不疑的选择。凌不疑看着凌益对自己关爱有加的样子，那副人面兽心的面孔，要不是姑母紧紧抓住他的手，他或许真的忍不住会杀了他。

没过月余，姑母好像忘记了孤城，忘记了成过亲，也忘记了自己有孩子的事，说话做事犹如未出阁的少女，偶尔也会大吼大叫，到处砸东西。医师看过之后，说姑母应是承受不住亲人逝去的打击，得了疯病。他也不知道姑母是真疯还是假疯，但在无人的时候，姑母说的最多就是要自己千万不要忘记孤城的血仇。

即便姑母不说，他也不会忘记，他永远忘不了孤城的惨状，阿父，阿母，兄长，姐姐……

文帝担心疯了的霍君华照顾不好凌不疑，就下旨把他接到宫里，在皇后的膝下教养。

今天就是他住在长秋宫里的第一夜。

如果想要报仇，自己势必得成为人上人，官爵权利加身。

想着想着凌不疑渐渐睡了过去，今日的梦里不在是无边的血色，而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海。而且自己并没有沉入水底，反而站在水面上，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这景色美极了。

凌不疑四处张望，见周围空旷的很，试探性的伸出脚尖，点了点水面，没有沉下去，便也放心继续前行。

忽然，前方出现一位亭亭玉立的身影，那女子一袭白衣，长发如海澡般卷曲，青丝里夹杂着银色的流苏。

凌不疑惊喜的看着眼前人，这背影他看过无数遍，刚准备跑过去，只见周围云雾四起，凌不疑在睁开眼，只见到深蓝色的床帐，举起手中的珠子，他也分不清昨日是梦还是真实的场景。

手指轻轻的摩擦琉璃珠，昨夜是他自孤城血案之后，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不过，他差一点就能见到珠中人的样貌了，不过不管她是仙是妖，他都想亲自道一声谢，而且她如果真的是神仙精怪，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她能帮自己报仇。

穿好衣服，将琉璃珠妥帖的贴身存放，用过早膳，先去了正殿给宣后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