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榻上摆着一盘残棋,旁边的茶盏腾热气。
种种无不昭示着主人不曾远离,只是暂时离开以后。
圆脸小童有些慒,不好意思地向祁渊道歉:
“刚才山长还在这,怎么?兄台,您稍坐,我去找找。”
“无……”
祁渊还没把话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爹,你又出来乱跑,大夫都说了,天气冷要少些吹风,您老是不听。”
“我就是呆在屋子里太闷,熹儿,别告诉你娘。”
圆脸小童神色一喜,转身去开门:
“山长,公子,客人到了。”
祁渊顿时明白来者何人,上前规规矩矩深深一鞠躬:
“学生祁渊,拜见竹庵先生!”
“好,好,你就是穆余坤的世侄?坐!”
竹庵先生是林苑书院山长周浩然的号,他身形微胖,脸上潮红,外形上看不像个誉满天下的名士大儒。
倒有些像寺庙里的弥勒菩萨,笑呵呵的,态度温和。
他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风度翩翩,脸上略带忧色。
三方坐定,周浩然先开了口:
“穆余坤是我师弟,既然你是他推荐来的,以后在书院就拜在我门下,这是你师兄周熹,字修齐。平时,你们年轻人多多交流。”
“学生求之不得!”
来的路上,祁渊还挺忐忑,没想到周浩然如此随和。
他连忙再次起身行礼:
“修齐师兄,少康有行了。”
“不必多礼,愚兄比你痴长两岁,但看过你的文章,深感佩服,以后互相学习。”
谈到文章,祁渊就放开了,三人边喝茶边聊,很快就熟悉起来。
诗词歌赋、书院规矩、京城趣事、临安风俗……
齐大山很有眼力见地递上礼盒,其中有一坛宋玉锦泡的药酒。
祁渊坦然道:
“学生家道中落,买不上好物赠送师长,这是内子配制的药酒,对活络气血有奇效,还请先生收下。”
“活络气血?少康稍坐,愚兄先失陪一下。”
周熹眼神一亮,他冲祁渊拱拱手,迫不及待匆匆出门。
远远的,听到他使唤下人的声音:
“快,去请德仁堂柳老。”
~什么意思?
~我送一瓶酒,你去请大夫?
~难不成怕我在酒里下毒?
祁渊的脸色有些僵,手里的酒坛子都不知该不该放下。
周浩然尴尬一笑:
“少康无需拘谨,随意便好。我这段时间身体微恙,熹儿也是心急了些,你别介意。”
“呃……不……不介意。师兄纯孝,少康唐突了。”
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祁渊没有之前那般平和了,有一句没一句与周浩然聊着,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来行礼道别。
周浩然没留客,只是叫来一个书童,领祁渊去熟悉宿舍和书堂。
顺便领书交钱,说是这个月便可以入学。
祁渊原本是不想住在书院里的,可一想到上山那高高的百步阶,心里有些打鼓:
~天天爬阶梯,怕不是会爬死。
于是,他应了,乖乖从走读生变成住校生。
好在周浩然给他安排了单人间,还挺宽敞的,多摆一张床给齐大山住下,也完全木得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