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眠

能回春和园这个事儿，一时也说不清到底是夏珂本人开心多一点，还是他老板陆卓曦更开心。

陆卓曦的心情应该不能说是简单的开心，其实也算是百感杂陈。

但无论如何，折腾了一天，这一晚算是睡了个好觉。

“睡个好觉”的意思是，没吃褪黑素，躺下就睡着了，中间没有醒，也没有做些莫名其妙的梦，一睁眼天就亮了。

并且还不是很想马上起床，还想就着这如此舒服的氛围再堕落一小会儿。

晨曦的曙光，被纱帘的纹理过了个滤，也没那么强的紧迫感，非得让人即刻闻鸡起舞不可。

陆卓曦想，或许也是因为那几个人实在是太吵了。

根本就没有空隙让他能单独和夏珂谈谈，或是和嘉文说些什么“正事”。毛毛姐做了一桌子的菜，还破天荒让他们喝了些酒，一家子人包括老张都喝得上了头，互相拉扯着胡说八道叫叫嚷嚷。除了他自己实在沾不得酒精，也就只剩酒量惊人的毛毛姐，还能勉强着把这帮人分别安置回房间里去。

也好。适当疯狂一下，互相倾诉，才是“自己人”。

就是太能闹了，闹到他承受不了，极其疲惫，要不然也不能那样渴睡。

但睡饱了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很显然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因为当陆卓曦好不容易战胜了这君王不早朝的消极安乐感起床下楼来的时候，餐厅根本空无一人。

这不正常。毕竟毛毛姐的日程十几年来雷打不动，向来是管你起床不起床，到时间就开饭，到时间就撤席，赶不上就饿着，从不为谁破例。

陆卓曦甚至都紧张了。这不能是出了什么事吧。

“先生起来啦？”

“啊，是啊，毛毛姐，”陆卓曦这才松了一口气，“您没事吧，是不是昨天累着了？”

毛毛姐一脸岂有此理的愕然，“啥？我没事儿啊！就喝那两口酒，我还能有事儿了？先生，您也有点太低看我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您是觉得我今天还没开饭，不太对，是吧？”毛毛姐善解人意，“那几个猴崽儿就不用说了，我主要是看您难得睡得挺好，就没想吵到你们。早饭已经做好了，都在蒸箱里热着。您现在要不要吃？我去端来给您。”

“不急，等他们一起吧，”陆卓曦有些难为情，“我确实是担心您会不舒服，倒也不是别的意思。”

“哎，我明白的呀，“毛毛姐给他端来杯牛奶，“等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让他们睡吧，您有正事要忙，先吃。我去拿。”

其实正事也没什么迫在眉睫的正事了，既然夏珂已经不在营中。

陆卓曦只觉自己这意志一直在被迫“消沉”。

这会儿又被徐徐泛开的饭菜香味儿分崩瓦解。

骨头都被香软了。

看看时间，快九点了，对于陆卓曦自己可以说是破了记录。

“先生，我问您个事儿啊？”

“好的，您说。”

毛毛姐神神秘秘凑近一点，“我就是想问问，咱家珂珂这趟出差，是受了不少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