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赵敬到来的时间里,几人各怀心思,厅内一时落针可闻。
顾湘一心记挂温客行的安危,可高崇与叶白衣,只是沉浸在自己情绪中,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她干脆直接与蝎王交涉,却如同鸡同鸭讲。
她不知,高崇与叶白衣虽因为容炫的出现会激动,但绝不会忘记要带温客行回去。他们只是想,温客行已遭不测,再回去的只能是尸首,且待临走时再提出。
急色鬼内心同样焦躁,他用眼神与顾湘交流,要不要直接开打。
顾湘深吸了好几口气,终是摇头示意。若非当年赵敬把老鬼谷谷主,引至主人爹娘住的村子里,主人根本不会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沦落到鬼谷艰难度日。
替主人看着赵敬被高崇杀死,也算是为主人报了杀父杀母之仇。
赵敬住的地方离正厅颇远,一来一回需得一炷香。
可只至两炷香后,无常鬼才带着赵敬到了正厅。
赵敬虽仍是锦衣华服,但不知是否知晓了自身命运,身躯佝偻了不少,脸上的神情也不若平日的道貌岸然,几分畏惧中夹杂着一丝坦然。
容炫自与蝎王回到崔家庄后,私下瞧过赵敬,这般两人正面相对还是第一次。他自然不是怕了赵敬,只是怕他一时控制不好,直接对赵敬动了手。
赵敬是蝎王的义父,他不可杀,是以,他早已打算让高崇来动这个手。
赵敬腿肚子有些打颤,尤其在见到蝎王后,不由自主的就想跪倒在地。容炫的一声暴喝让他身子更为发颤,却也让他神智清明了些,能够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
赵敬听着容炫对他的指控,脸上惊惧不已,嘴角更是抽了再抽。这等人神共愤之事,他都想杀了赵敬……他自己。
“赵敬,你可有要为自己辩解的?”容炫语毕,挑了挑眉,对赵敬的回答,很是期待,又不甚期待。
期待的是他终于可以大仇得报了,不期待的是赵敬必然又是诡辩一番。
意料之外,赵敬只是摇头。
容炫微微蹙眉,但旋即就是长吁一口气,对高崇道:“高崇,该你动手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说完再动手。”
高崇虽心中对赵敬已定了罪,但见赵敬如此供认不讳,心还是狠狠痛了。他眉头紧锁,一时陷入沉默。
好半晌,直至容炫彻底失去耐性,高崇才看向赵敬,一字一句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他眼神平静如死水,但缩于衣袖中的手却是紧握成拳。
赵敬闻言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他眉头紧皱,少顷才道:“你对我的好,不过是你的想当然,你从未问过我想要什么。我是个人,不是你身边的一条狗,你扔块骨头,我就得对你摇尾乞怜!”
高崇愕然,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以及深不见底的痛楚。他努力去理解赵敬所说的话,每句话他都明白,可为何他就是觉得听不大懂?
“高崇,是不是觉得难以接受?你对赵敬有多好,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一颗好心喂了狗,可悲可叹啊!呸,拿狗来说是污辱了狗,狗养熟了不会噬主!”容炫哼了一声,嘴角微微翘起,很有些幸灾乐祸,好似在享受高崇的痛苦。
高崇嘴角微微下撇,既无奈,更哀伤,似乎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
容炫看着看着,却是莫名烦躁起来,他厉声道:“高崇,你既已无话可说,就快点动手,别拖了。”
赵敬面色惨白,身子已是抖如筛糠,他的双腿不自觉地向后挪动,但只挪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他嘴唇轻颤,想要开口,却又无力发出声音,任无奈与绝望在双眸中交织。只至高崇走至近前,那柄剑贯穿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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