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篇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陆霜冷哼一声，嗤笑道：“该说你那大师兄太蠢了，还是赞你一声手段够高明？”

龙孝得意一笑，“你是在夸奖我吗？倒是难得。”

引龙孝絮絮叨叨说了快半个时辰，陆霜虽是为了拖延时间，但也不由同情了龙孝几分，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可恨之人亦必有可怜之处。

陆霜作出一副听得入迷之态，追问道：“然后呢？”

龙孝已没有方才浓厚的倾诉欲望，他有些不耐道：“以你的聪慧，后面的事情，不说也罢。”

方才他并非只是不忍拂陆霜的面子，也是从小到大，这些心事无人可说，无人愿听，一番追忆倒是说得酣畅淋漓。只是，他心底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陆霜只当没看见龙孝的不耐，蹙着眉似是思索，咬着嘴唇半晌道：“你将你大师兄变成了你的第一个药人，并且带回了龙渊阁。其后，龙渊阁便成了你龙孝带领的药人的天下。”

龙孝眯着眼不语，只是看着陆霜很是认真的说着。她身上衣裳已然失了颜色，脸上蒙着手帕，头发也是最为简单的盘着，不见任何饰物，可那一双美眸却让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龙雀前辈必然不会允许你对龙渊阁的……改革，所以，你杀了他，是吗？”

龙孝的眼里再次闪现疯狂的恨意，“杀了他？对，他确实该死！我今天变成这般不人不鬼的，就是他害的。”

陆霜心下一沉，难道有些事已经发生了蝴蝶效应？

“这阁中除了你，可还有活人？”

龙孝冷笑道：“活人？这世上之人皆是捧高踩低之辈，行的莫不是损人利己之事。我要活人干什么？还是木头人与药人最为忠实可靠。”

陆霜虽然知道龙孝的心已然扭曲，但不知他竟是扭曲至此。

陆霜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可是，木头人可以与你说话吗？药人可以与你分享喜怒哀乐吗？”

龙孝似被人踩了尾巴似，他声音猛然拔高几度道：“冷嘲热讽叫说话吗？大难来时弃你于不顾，你还想与这样的人分享喜怒哀乐？”

他眼中一片腥红，浓浓的恨意让他的牙齿咯咯作响。半晌他平复了下心情，脸上闪现一抹嘲讽，“你以为我一出生便是这般鬼样子吗？”

见陆霜露出惊讶之色，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我身子虽残缺，可我的样貌并不丑陋。”他伸手摸了摸张成岭的脸，满眼羡慕，带着唏嘘，以及深不进底的悲哀，“小公子长得挺俊秀的，我二十岁之前一点也不逊色于他。”

陆霜惊讶道：“那你怎么会……”难道此事与药人有关，可蝎王也炼制药人，为何容颜不改？

龙孝垂下眼帘，低低道：“为了变得强大，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可是我在研制药人上全无天赋，每个人意志力不同，所需配制的药便会有些许不同。可这些许，我往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反复的试验。总会有些意外，而我的脸便是因为这些意外……”

他没有再说下去，那是一段惨痛的过往。良久，他抬起头来，脸上已恢复平素的狡诈与自得，“我没了这张脸，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陆霜虽还是很讨厌龙孝，可是此时心底也不由有些佩服他的韧性。只是心底低低叹息，龙孝是一个坚强、独立、努力的人，可惜用错了方向。

其心不正，终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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