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与傲崃子没等太久,袁问君顶着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出现在他们面前。
傲崃子招呼袁问君坐下,感慨道许是年纪大了,昨晚不知何时睡着了,刚才才醒。
陆霜吸了吸鼻子,“你这衣裳怎一股汗味,昨晚可没这味。”
袁问君苦笑道:“小生这身子骨看来不大好,本来记得子时叫你,却不知何时睡着了。这一醒来,肩膀痛,眼睛痛,身上衣裳也是一股味,实在失礼。”他起身,“小生这就回去换身衣裳来。”
陆霜叫住已转身的袁问君,“你一介书生,跟着我们一路赶路,不会是身体吃不消,生病了吧。要不,你先吃点东西,等会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袁问君许是饿了,当即坐下。陆霜刚才已点了食物,此刻正好端上,他并不客气,当下大块朵颐。但对于找大夫提议并不赞同,说着虽是书生,但从小家境贫寒,挑水砍柴之事常做,是以虽比不上练家子,但身体也算强健,等会换身干爽衣裳即可,应无大碍。
陆霜笑道:“难怪觉得你不似一般书生之柔弱。”
袁问君笑笑,“只要不是没有书卷气就好。”他伸出手掌给陆霜及傲崃子看,“若不是贫苦人家,手上哪有老茧。”他一脸自得之色,看来很是以劳动为光荣。
傲崃子让袁问君多吃点,年轻人多吃点好,不像上了年纪之人,消化不好,想多吃也不行。
虽是萍水相逢,但一路相处,他还挺喜欢袁问君的,话虽不多,但为人谦和有礼,是个好孩子。
待袁问君吃完回房后,傲崃子对陆霜低语道:“霜霜,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一直觉得他身上有别于书生的东西,不过是苦出身罢了。”
陆霜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一种感觉,袁问君真的像他所说一般吗?其实,她并不关心袁问君是否真的书生,她只是不甚清楚袁问君究竟是何来历,是敌是友。
陆霜想不明白,索性不想,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且看着吧,是人是鬼,太阳一出总会现出原形。
其实陆霜自个并未察觉,对于袁问君她实在有些纠结,若分不清人鬼,结伴同行岂不自找麻烦,分道扬镳即可,这样一路同行一路防着,不累吗?
袁问君换好衣裳后,果然气色好了些,陆霜与傲崃子便没再坚持,不过,这马车前室之位当然就归陆霜了。
陆霜并不讨厌赶马车,虽然有些累,但沿路风景一览无遗,空气中夹杂着花草树木的味道,也是分外香甜,沁人心脾。只为这般香甜的空气,她就愿意揽着这赶车的活。她贪婪的呼吸着,想着后世只要出门便要戴着口罩,不能这般自由的呼吸,更觉此刻清新空气的珍贵。
行不多远,陆霜的目光突然被前方四位老人的背影所吸引,三男一女,衣裳则是三白一黑。
此处偏僻,少有人烟,是以陆霜赶着马车经过时,便多看了几眼。拿着笛子,背着琴,执着剑,这画面好生熟悉,她突然心中一动,难道?这般想着,不免心潮澎湃,是以赶车的手没接到大脑指令,车速未及缓慢,不觉已驶过那四人。
马车内的傲崃子突然叫道:“安吉四贤,霜霜,快停车!”
果然是,陆霜忙拉紧缰绳,马车稳稳停下。傲崃子立时跳下马车,转身向安吉四贤行礼道:“四位前辈,久违了。”
安吉四贤已走至傲崃子身边,眼里俱是疑惑。
傲崃子苦笑道:“贫道傲崃子,现任泰山派掌门,二十年前四位前辈曾见过贫道,不过那时贫道还是青壮年,眼下这花白头发,难怪四位前辈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