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散

自落水河畔一战归来，东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为了替东华掩盖即将魂飞魄散的事实司命以东华闭关调养为理由遣散了太晨宫的一众仙娥。

“帝君，可是又难受了？”司命端者药碗，还未踏进寝殿，便听着屋内传来那人隐忍的咳嗽声，当即心下一惊推开门。屋内的东华面色苍白的，微靠在床头见着司命缓缓睁开眼“都遣散了？”“是。”司命点点头应道，将手中的碗放在一边去扶东华。

“你怎还不走？我已向南极长生大帝传了信让他接你回去。”东华顿了顿又解释道“有我的手信，他不会亏待你的，你大可放心。”

“走，小仙孑然一身，又能走到哪里去？”司命看着东华，苦笑一声心中是又心痛又悲哀。司命自然是见到了东华写给南极长生大帝的那封信，想起那信中满满的恳求之语。心中苦涩万分。帝君，你如此为我想好退路那么你呢，等我走了这太晨宫可就真的是你一个人了。那时你又该如何？

东华似乎是读出了司命心中所想，拿过司命放在一旁的药碗一饮而尽。那药苦的东华不自觉地皱眉，司命见状赶忙把手中剥好的橘子递了上去，说道“这药苦得很。”东华见司命手中小巧的蜜橘扯了扯苍白的嘴角“我不过是受了些小伤，你就把我当三岁孩童哄了？”自己堂堂天地共主征战沙场数十万载，何时吃药配蜜橘了？哦，自从司命跟了自己后自己吃药就开始配东西了。但是东华仍旧是接过橘子。蜜橘的甜奇异的中和口腔里的苦涩，淡淡的甜味让东华不禁舒服了几分。

看着司命照往常那般手持鸡毛掸子，这扫扫那擦擦东华忍不住的问道“一道清洁术便能解决的，何苦自己动手？”其实东华素来不喜在日常生活中过多的依赖法术，可是自司命遣散了太晨宫所有仙娥之后，这太晨宫大大小小的事物便落到了司命身上，看着司命每日既要完成天君交代的公务，又要照顾自己，还要撑起整座太晨宫东华总觉得心疼。

“若是什么都依靠仙术，那这生活该有多无趣啊。”司命转身说到手上动作不停。东华见司命如此说道想了想好像也是的。

眼见着司命拿着鸡毛掸子将自己的寝殿里里外外地扫了一遍东华疲惫的闭上双眼说道“司命，你觉得我会好吗？”每每的浴血奋战，己从不怕死，可如今见着司命担忧的脸东华突然之间害怕死去。司命将药碗端走“帝君这是在说什么呢？帝君自然是会好起来的。”

东华见司命如此肯定的模样，扯了扯嘴角，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自己怕是好不了了，同时又在思索着自己走后该如何保全司命。

“今日外面天气很是不错，帝君可要出去走走？”许是多年以来相处的默契，司命一眼便察觉到东华在想些什么，为了不让东华在胡思乱想司命说道

“好。”本着能多陪司命一会儿就多陪一会儿的念想东华应下。见东华答应，司命兴致勃勃地从衣柜中翻出厚重的披风，细致地披在东华身上。许是怕东华冻着，司命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汤婆子灌上上好的银炭，塞进了东华的怀中。做完这些后司命往后退了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东华。东华看着镜中的自己，被司命裹的都快成球了。“司命神仙是不会怕冷的。”失笑道。

“对了。”司命似乎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从衣柜顶上一个锦盒中翻出了一双鞋，摆在东华面前“帝君快换上，这双鞋可暖和了。”四妹说着就要去帮东华换鞋，东华看着摆在自己脚边的这双鞋愣怔，了这鞋他看得出是上好的彩云锦织成，是四海八荒极为不可多得的圣品，可是这鞋面上拳头大的四个毛球是怎么一回事儿？东华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穿上如此可爱的鞋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原想拒绝，但抬眸对上司命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没能将拒绝说出口，乖乖的换上了。只是东华不知道的是司命给他换的那件披风上的帽子还长长的坠着两个毛茸茸的兔耳朵。甚至在那处还有一个圆乎乎的尾巴。

看着东华打扮齐整的模样，司命得意的笑了，他就说这些帝君穿着肯定好看。东华见司命如此开心，自己心情也好上了几分，只是又见司命还在审视着自己开口道“走吧”他真的怕再不走司命又给他穿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怎带我来这了？”东华看着这满园的果树问道。司命小心翼翼的将东华扶在秋千长椅上坐下。顺手将带来的厚毛毯盖在东华腿上。蹲着的给东华盖毛毯的司命当起身便被东华拉着在身边坐下，“帝君？”看着司命错愕的脸东华突然将头磕在司命肩上似是委屈似是恳求道“我都这个样子了，就不要和我讲什么尊卑了好吗？”低沉又委屈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司命心中软成的一汪春水。

“好”司命顺从的在东华身边坐下心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帝君，你说小天孙的原生是什么？是狐狸还是龙？总不可能是长九条尾巴的龙吧？”司命问道，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条龙长着九条尾巴。如此奇异的画面让司命忍不住笑了出来。东华见司命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伸出手环着司命的腰，生怕司命笑的摔下去。“司命，你凑近一点。”东华淡笑着勾勾司命手指。“怎么了？”司命俯下身子，低头凑在东华脸旁。

东华突然抱住司命，放开释然的笑了“别勉强了我，你知道我不行了。”突如其来的抱让司命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见东华说了什么。司命脸色通红，下意识的去摸东华的额头，却被东华抓住手摁在胸口。“我没烧傻。”

看着司命目瞪口呆的样子，东华笑了。他的司命怎么能这么可爱？直到四名惊讶的久久不能回神东华才接着说道。“傻瓜，我一直都知道，知道你喜欢我。”

司命彻底的呆症了，仿佛在做梦，帝君说他知道，可是既然帝君知道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在他身边，帝君爱的不是小殿下吗？他就不觉得自己的情感是一种恶心吗？东华看着司命如此模样便知晓，这人怕是又在胡思乱想了。“司命我当年亲手抹去了三生石上的名号，所以命中不会有红鸾心动，你可明白？”看着司命呆若木鸡的样子，东华也不再希望他能给自己回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爱我，我又何尝不是，可是我不能给予你回应，我不能害了你，你可明白？”

“我……”

“咳咳咳咳”

司命还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东华的咳血便将司命吓得险些魂飞魄散。“我原想着将你送回长生大帝那边，再将太晨宫值钱的物件送赠予你，这样你今后也能过得好些，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了……”东华靠在司命身上抚摸着司命的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司命已经泪流满面。“早知你哭成这样，我便不告诉你了”东华心疼的用衣袖擦去司命脸上的泪珠轻声道。“我……”司命泣不成声，他不该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帝君的感情是黑暗的，是不耻的，可如今他才知道，原来帝君也是喜欢他的，可是刚知道并要面临着分别吗？

“咳咳咳”东华忍不住扶着胸口一阵猛咳。地上星星点点的溅上了血沫“帝君！”司命睚眦欲裂欲裂，扶着东华颤抖的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司命，如果……如果有来生你愿意做我的帝后吗？”

东华闭上眼说道，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司命的双手，却在下一秒颓然落下。

“帝君！”

天地崩，四极摧，万兽哀，百鸟泣。

“我愿意。”司命抱着东华哭得撕心裂肺。

“嗯哼！”身后突然传出声音，司命闻声抬头教室连宋摇着扇子换换走开。

“帝君走了”泪眼婆娑的司命极样的美，连宋赶忙将视线转开。

“连宋见过帝君，帝君你输了。昊天塔我的了”连宋一摇扇子喜上眉梢。

“我输了。”怀中原本死去的人突然出声，吓得司命一声“诈尸了”便将怀中人推了出去，未反应过来的东华一下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摔在地上的东华哎呦一声，揉了揉腰，暗自庆幸还好没去那观星台，要不然不死也得残。

看东华痛苦的模样又想着东华的身子司命赶忙去扶，可就在触及东华的瞬间司命想起了什么，无视东华伸出的手转身质问连宋“什么输了？什么昊天塔？”东华见司命询问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当下看向连宋朝着连宋使眼色，但司命立马转头看向东华，东华当即心需的不看看司命。

“我和帝君说你爱他，帝君不信，我们就赌了个昊天塔，现在....不就是帝君输了。”连宋笑道，又恍然大悟般装模作样的朝着司命一摆”连宋见过帝后。”此时司命并没有心情理会连宋，看着地上心虚不已的东华笑了，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有事对不对？”见司命生气东华顾不得其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司命，你听我解释。”说着看向连宋，连宋后面的成玉接收到东华的信号收起扇子“那个....其实这件事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司命往后退了一步“所以你也知道？你们都知道？”司命觉得今天真的经历太多了，从知道帝君喜欢自己的满心欢喜到帝君应劫的痛不欲生，到头来发现这竟然是一场赌局。

“司命，我....”东华想要去抱司命却被司命躲开。“所以这两年来都是在骗我？我胆战心惊两年，你知道吗？两年来我没有一天晚上睡得安稳，我怕啊！我怕你哪天走了！”司命擦干不争气滑落的眼泪看看东华看看连宋和成玉哈哈大笑。

“对不起我....”

“小仙受不起。”司命笑着摇头，泪越流越多，他怎么能这样，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难道不知道这两年来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吗？

“我错了。”东华见司命如此难受上前想要抱住司命，却被司命躲开。“帝君怎么会有错，错的是小仙，好歹也是上神，竟然一直看不出来。”说着自嘲般的笑笑“我竟然看不出来。”说着转身就要走。

东华慌了抱住司命“你走了我怎么办？”

司命不理会东华，东华又道“你要去哪里。”

司命挣脱开东华恭恭敬敬的朝着东华行了大礼“帝君不是让南极长生大帝接小仙回去吗？小仙回去了。”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连宋！”眼见着司命越有越远，东华朝着连宋咬牙切齿“你看你出的好主意。”

连宋干笑两声抓过昊天塔拽着成玉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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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我做了糖醋鱼，你尝尝”

“不饿。”

“司命，我们去人间吧？”

“不去.....”

“司命......司命......”

南极长生大帝听着瑟瑟发抖，你们两夫夫吵架，来祸害老头子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