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戏(1)

就在冯程程和许文强说话的功夫，从黄公馆外边戏台上传来热闹的锣鼓声。许文强知到冯程程在责怪自己这么多天也没去看她。

许文强“程程，你听，外边的戏好像开始了。咱们下去观戏吧。”

一旁的冯敬尧也挥挥手，“年轻人好热闹，快去陪你的文哥看戏去吧！在家里呢看不到许文强就念叨着，这一见面又掐了起来。唉，年轻人啊，看不懂!”

冯程程见自己的父亲同意她和许文强下楼看戏，开心的挽着许文强的胳膊，偷偷地用小手掐了下许文强。

许文强和冯程程刚出门，便有一个伙计来到第二贵宾室，“冯先生。我们老爷请您移步三楼赏戏呢。”

冯敬尧弹灭手中的雪茄，抖落长袍上的烟灰，提了长袍下摆，跟那伙计来到黄公馆别墅三楼的露天洋台。

只见戏台上两边的“出相”，“入将”斗大的字用白色颜料书写。正台中间摆一长桌，上边铺着张红色的丝绸布料，左右两边分列六人，有拉二胡的，吹锁呐的，敲大鼓的，打小锣的。右边还有一张古筝，一张树琴和一个吹箫的。先是一个长相清秀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扎了根大长辨子，手里拿一个话筒，操着北方京腔:“给各位爷请安了！”说着做了个万福动着。坐在C位的黄金荣笑道:“诸位，这位就是京城京剧名角乌日娜，是梅兰芳先生的关门弟子。待会她要和咱们的越剧名旦孟晓冬斗戏呢。好戏在后头啊！”

冯敬尧笑道:“看样子黄老板和杜老板今晚要破费了。”

杜月笙摇摇头，看了看黄金荣和冯敬尧，不卑不亢道:“我看老二啸林和老四敬尧也可以押注啊，押多少我杜某陪多少呢。”

这时一个戏帮的伙计捧了个红色的戏曲清单请上海滩四大亨点戏。大家推谢一番，还是黄金荣发话:“这样吧，大家别推三拉四的啦，我先来个《四郎探母》，做个抛砖引玉啊。”

张啸林点了《五鼠闹东京》，杜月笙点了个《白蛇传》，冯程敬尧点的是《杨门女将》。那伙计捧着戏单，飞也似的跑到后台去了。

“哐且，哐且……”一阵锣鼓喧天声，戏台大幕缓缓被拉开。从“出相”的左侧门走出一位白面书生。一亮嗓子，众人便竖起耳朵，侧坐着身子细听，生怕听丢了一个字。

黄金荣笑着指了那花旦道，“今晚乌日娜要一人唱两个角色呢:一是郡主，一是四郎。”冯敬尧迷惑道:“一人两角?是如何做到的呢？难道她还有分身术不成。”

黄金荣笑道:“敬尧老弟往下看便明了。”

原来，那乌日娜有个同胞弟弟，长相和乌日娜一般模样，其母生了对龙凤胎。弟弟乌日贵便扮演四郎。

《四郎探母》刚结束。那边伙计立马换了舞台背景，《白蛇传》的背景是一幅水漫金山的油画。迷离的灯光打在背景图上，高高的雷锋塔被大水淹没的只剩下塔刹。

“果然好布景!”张啸林擂着红木圆卓笑道。

杜月笙吸了一口烟，随后吐出一串烟圈。“孟晓冬的唱功可谓独步天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