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蛇沼（三十二）

红面具男“你身上有一种气质，我形容不出来。”

男人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往吴邪脸颊探去——他手指修长，食指和中指几乎同样长短。

吴邪“你是张家人？”

吴邪暗自吃惊，继而侧过脑袋，躲开男人的手指——触感冰凉，像被蛇咬了一口。

如果这个红面具男是张家人，那么就可以解释他和张起灵认识的这件事了，可张起灵是张家族长，怎么会有张家人敢如此对他？

红面具男愣了愣，没收回手，反倒是一把捏住吴邪的下颌，栗色头发的青年眼神带着些许惊讶，但仍是一副沉稳冷漠的表情，有种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违和感。

红面具男“早就不是了。”

红面具男轻轻推了把吴邪，吴邪一个踉跄，正好栽倒在面前的那摊小小血泊里，他感觉一切都捉摸不透，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只有浓浓一层带着血腥气的雾，将他笼罩。

吴邪“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红面具男“不要问我，你应该去问张起灵。”

红面具男起身，往另一旁的石门走去，只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

而刚刚被剁掉两根手指的男人正趴在地上哀嚎，一只半人大小的狼狗走进来，扑向散发血腥气的地方。

男人开始向周围的人求救，那些人却纷纷退后，有的表情冷漠，有的觉得有趣，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被压在狼狗身下的男人，却没有一个人想站出来。

变态。

吴邪心想，这里的人全都是变态。

张起灵“受伤了？”

吴邪被押进石门牢笼后，因为里面黯淡无光，没注意到张起灵就站在自己身前，而两人身高又相仿，吴邪的嘴唇直接蹭上了张起灵的脸颊。

吴邪愣了一下，张起灵似乎没什么反应，伸手轻轻抹了把吴邪的脸——那上面是刚沾上的血渍，还湿答答黏糊糊的，有点恶心。

吴邪“没……没有，你怎么样？”

两人贴得太近了，但吴邪并不想和张起灵拉开距离，他的呼吸喷在张起灵脸旁，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细小绒毛。

张起灵摇摇头表示没事，正要往后退一步，吴邪却直接一把抱住他的腰，脸贴脸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吴邪“虽然没受伤，但是那人刚刚威胁我来着，我脸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吴邪的嘴唇就贴在张起灵脸上，说着说着又移到男人脖颈处，热气让张起灵浑身战栗，但吴邪看上去很害怕，浑身还在颤抖，张起灵不舍得这么残忍地推开他。

张起灵“他手上沾了太多血，以后不要靠近他。”

吴邪“嗯……”

张起灵“这次出去，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吴邪“为什么？”

张起灵“你不应该沾上这些东西。”

张起灵把吴邪脸上的血渍擦干净。

可是谁又不是沾了太多人血的人呢？吴邪这一路几乎是踏着千万个人的骸骨走过来，他上辈子在无数个梦里都梦到过那些因为自己而惨死的人，有人挡在他面前唱“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有人在他身后哀嚎“小三爷你救救我”，有人跪在他面前被斩断手指，哭喊着求吴邪饶了自己。

就在刚刚，一个无辜的生命在吴邪面前被残忍抹杀，但吴邪始终无动于衷。

因为吴邪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心软就会有把柄。

吴邪明白，似乎只有在自己示弱的时候，张起灵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这是不是说明，张起灵其实更喜欢从前那个懵懂天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