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蛇沼（十三）

吴邪“如果有来生……”

吴邪躺在雨林地上昏迷不醒， 冷汗簌簌往下流，肚子上缠了一圈绷带，上面隐隐透出血迹。

潘子“小三爷在说什么？做噩梦了？”

吴邪的旁边躺着王胖子，后者倒是呼呼大睡，十分潇洒，还打起了呼噜。

张起灵伸手在吴邪额头上探了探，吴邪的体温还是冰得吓人，他便直接将吴邪搂在怀里，给他渡去温度。

阿宁和潘子对视一眼，耸耸肩。

阿宁“我们不能长时间停在这儿，我去周围看看路。”

潘子“那我跟你一起。”

阿宁和潘子两人离开，只剩下张起灵吴邪王胖子三人，吴邪不住地发抖，紧紧抓着张起灵衣袖不放，嘴里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吴邪“你回头看我一眼……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张起灵皱眉，他不知道吴邪在和梦里的谁说话，便轻轻摇了摇吴邪的身子，低声问。

张起灵“吴邪？你在和谁说话？”

吴邪“我……我等了你整整十年……”

十年？

张起灵心里一沉，他和吴邪这么多年一直朝夕相处，有谁能让吴邪等十年？

张起灵“吴邪，吴邪，你醒醒……”

吴邪翻了个身，整个人缩进张起灵怀里，露出一段细长脖颈，他皮肤冰凉，那段肌肤像玉一样，透着淡淡红色，竟有些诱人滋味。

吴邪“再给我十年……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吴邪“不……不止十年……我要三十年……”

张起灵第一次感到如此茫然，他从未在吴邪身上看到这么强烈的执念。张起灵多年孑然一生，看透人情冷暖，却从未见过，一个人如此痴情，连梦里都在嘶吼，在哭泣。

张起灵感到胸口隐隐传来钝痛，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滋味，只是那苦楚慢慢放大，几乎要将他的呼吸夺去。

吴邪梦里喊的人是谁？他等了谁十年？

张起灵像座雕像一般，将吴邪静静搂在怀里，直到青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自己的手臂，张起灵如梦初醒，对上一双棕色的眸子。

吴邪“小……哥？”

吴邪下意识想喊小哥，话到嘴边改了口，极其别扭地从张起灵怀里爬起来，问道。

吴邪“我怎么睡着了？”

张起灵“被蛇寄生。”

张起灵言简意赅，轻轻探了探吴邪的额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他松了口气。

吴邪虽然清醒了，但是仍然头疼欲裂，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人在说话，而刚刚梦中的场景更是让他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真实。

他梦到了张起灵，梦到了自己，是即将要老死的自己。

吴邪的身体没什么力气，他想走到篝火旁，确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在张起灵一把拉住他，两人对视几秒，吴邪把胳膊从张起灵手中扯出来。

吴邪“哥 阿宁他们呢？”

张起灵觉得吴邪哪里变得有些陌生了，以往的吴邪最喜欢和自己有肢体接触，如今却先松开了手，这让他感到不是滋味。

于是他没有回答，径直走向篝火旁，坐下，将矿泉水倒进锅里，给吴邪熬粥。

吴邪坐在张起灵对面，看着男人淡薄的双眸，挺直的鼻梁陷入了沉思。

他似乎无数次看到男人这模样，而镌刻在他心底的一副场景，是茫茫雪山上，男人坐在他对面抽烟，篝火发出“噼啪”声，二人相视无言，吴邪只好扭头去看夜幕里蜿蜒的群峰。

吴邪“哥你……会抽烟吗？”

鬼使神差地，吴邪问了这样一句话。

张起灵抬头看他。

张起灵“抽过，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