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带（十）

吴邪走到张起灵的帐篷前，见他正倚在一旁休息，便也走进去，坐在他身边。

帐篷连接之处发出“咻咻”声，张起灵不理会他，吴邪叹了口气，也闭上眼睛，困意伴随着黑暗袭来，他感觉累了。

半夜是被饿醒的，吴邪迷迷糊糊嘟囔了两声，感觉身旁人动了动。他睁眼，张起灵还是一开始斜靠的姿势，只是身子微倾，吴邪眯起眼睛看了看，原来他肩上多了个自己的脑袋。

帐篷里挂了个煤油灯，灯光昏黄，飞蛾扑火，影影绰绰。

吴邪都感觉睡得肩颈酸疼，更别说长时间一动不动的张起灵，他赶忙坐直，想伸手揉揉张起灵的肩。

吴邪“哥，你怎么不叫醒我？”

张起灵却直接起身，吴邪扑了个空，一瞬间有些尴尬。

他见张起灵出了帐篷，自己便也跟过去，刚一出门，边看见帐篷旁站着个人，是个年轻小伙，肤色黝黑，两颊挂着高原红，穿着藏族服饰，长袖宽腰，看上去十分保暖。

吴邪想起来，这是阿宁请来的当地向导，扎西，来的时候拖家带口的，和奶奶，嫂子待在一间帐篷。

扎西“你终于醒了，我在这里等很久了，我的奶奶想见你们。”

小伙子说话开门见山，普通话还有些口音，不过慢条斯理的，让人感觉并不讨厌。但吴邪还是略感惊讶，心说一个二个地怎么都找自己。

吴邪“找我？”

扎西“是的，请跟我走吧。”

这是扎西今晚第二次来了，他第一次刚进帐篷的时候，这个叫吴邪的青年睡得正熟，旁边那个冷面男人倒是醒的很快，没等自己开口说话，就伸手轻轻比了个“嘘”的手势。

扎西以为他要跟自己出来，便在一旁等着，没想到那人只是低头看了看旁边的吴邪，然后做了个手势——让扎西二十分钟后再来。

扎西有些不悦，但这是奶奶请的客人，他只好回去，二十分钟后又来了一趟。

这哥哥也太宠弟弟了，他心想。

吴邪和张起灵一同往扎西的帐篷那边走，透过帐篷他看到里面有两个人的影子，张起灵率先掀开门帘，然后让吴邪在外面等着。

吴邪“为什么又不让我进去？”

张起灵“不为什么。”

扎西“可是我奶奶要找的是你和吴邪。”

扎西也道。

张起灵“不用，我去就行。”

吴邪简直要疯了，张起灵这个闷性子简直要把自己憋死，但他怕再惹张起灵生气，也没吭声。扎西没再坚持，反正自己把人带到了。

帐篷外架有篝火，火星点点，整个戈壁天空又高又阔，似乎被火光照亮出一片天地。

吴邪只好找了块石头在篝火旁坐着，这里昼夜温差太大，他只穿了两件衣服，冲锋衣有些抵不住渗人的寒意。

他盯着火光发呆，脑袋放空，但又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跟到这里来。这里的人似乎都认识自己，或者说是需要自己，可这是为什么？这难道就是张起灵瞒着自己的理由吗？

张起灵不想让自己掺和进来，但他不知道，越是隐瞒，吴邪就越是好奇。

可能自己不适合当个假古董贩子，吴邪心想，至少当他穿过那霉湿的疗养院，在那怪物爪下进行生死逃亡，当他看到广阔的戈壁时，他的血就像这把篝火一样，烧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