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疯子

沈慎还算有点良心的没有当面问一问温客行这个直通心窝子的问题。只不过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简直叫十七想套他麻袋把他狠狠的揍一顿。

不过，她看了看同样看的胃疼的周子舒，又看了看全程都对沈慎那不一样的态度视若无睹的温客行，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也想明白了。

毕竟他是温客行，他知道沈慎的意思，但是懒得搭理他。

想通了的十七也不再去管沈慎在旁边那怨妇一般的模样，开始大快朵颐那只肥美的山鸡。野山鸡加上野山菌，味道鲜得十七这个长在海上的人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饭后，沈慎大概是真的意识到了除了曹蔚宁和张成岭还愿意和自己说两句话，其他的人都不待见自己的现实，提出了告辞，准备继续去找高崇的女儿高小怜。并且拜托了成岭，希望日后，四季山庄能收留她一个孤女。

高崇是高崇，高小怜只不过刚好是他的倒霉姑娘，无论是周子舒还是温客行都不会无端迁怒于她。自然是答应的。

沈慎走了两步，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喊了周子舒在屋外聊了两句。具体说了什么，十七没听清，但是隐约听见了几句争吵。

温客行没跟出去，就站在廊下，看着院落外，听着沈慎骤然拔高了音量，毫不忌讳的讽刺了一声：“蠢货！”

十七沈以为然：“要不蠢，也不会被骗这么久了。不过～心情还是能理解一下的。要是有一天他和我说，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我也会骂他的。”

温客行要扇子的动作僵了一下，他忽然问道：“十七，倘若……是叶白衣和你说呢？”

十七望着温客行，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温客行神情无异，好似就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

“大温，”她不答反问：“我很蠢吗？”

温客行笑了：“我们小十七自然是冰雪聪明的。”

……

送走了沈慎，他们也决定尽快出发，明天一早就回去四季山庄。只不过第二天一早，温客行和曹蔚宁聊了聊，让他承诺了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阿湘之后，便将阿湘托付给了他，让他们一起回去清风剑派。

目送了那两人离开，隔了好一会儿，温客行还站在原地。

周子舒劝他：“别看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小曹生性纯真善良，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孩子。你要真是舍不得，现在再把那丫头拎回来，晚些年再嫁还来得及。”

说到最后，还带了点磨刀霍霍的意思。好像只要温客行一点头，就立刻动手一样。

不过，温客行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一手养大的阿湘，终于从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变回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回到了人间，还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老父亲般的眼神，大致猜到了温客行送走阿湘的部分原因。他忽然就问了个别的问题：“老温，那十七呢。”

“小十七？”温客行丝毫没有犹豫：“阿絮，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所以，她若心中无我，我只当隐忍，默默守护；可她即同我一般，我也绝不会庸人自扰叫她心伤。”

周子舒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哪怕辛辛苦苦种过白菜，也不妨碍老温去拱别人家的白菜。

不过，他也对自家师弟这通透的性子表示很欣慰：“幸好幸好，虽然平日里总是装疯卖傻，但是紧要关头还算拎得清。”

拎得清？

其实，也不尽然。只是刚刚好，十七心中有他，所以他能这般高谈阔论。可若十七当真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阿絮，其实，我想过杀了叶白衣。就在，你同我说，我才认识十七多久，她总有那么几个朋友是我不认识的。那时候，不单是叶白衣，还有那些很多人，我都想……杀了他们。”

“我知道。”周子舒也很平静，仿佛温客行说的不是杀人，而是杀鸡。

“你……”

“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但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不为别的，因为你肯定舍不得十七伤心难过。你呀，与其想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之前是怎么难为小曹的，等回头去十七家提亲的时候，也好有点准备。”

“那，那时候，你不得帮我吗！”

“我？我凭什么帮你？！”

“你……”

周子舒挖了个坑，看着温客行在边上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心里一片舒坦。

经历了之前的一次刺杀，这回他们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到了昆州。

四季山庄有一“四季花常在”的美誉，自然是少不了花的。

尚且还未看见山庄的门，就已经踏入了宛如仙境的花林。满山的奇花异草，每一颗，每一株，都树枝粗壮，枝叶茂密，花团锦簇。远远的望过去，像是一片花海，但是云层浮动，接连天地，又像是一层云海。微风拂过，卷起花瓣，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不一样的甘甜。

他们一路往里，仿佛走在一个世外桃源的小径上。偶尔还有上两只兔子蹿出来，又或者躲在草丛里歪着头看着他们。红彤彤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看的十七咽了咽口水，和张成岭一拍即合，准备叫温客行去给他们抓。当然，一个是想吃，一个是想养。

只不过，谁都没得逞。因为这些兔子的祖宗都是周子舒的师娘救下来的。当年谁要是敢打这些兔子的主意，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好吧。”十七点了点头，有点遗憾。她肩上的伤好不容易好了，没有忌口了，都想好了让温客行做辣子兔丁了。

温客行忍着笑，低头悄悄和十七说了等会儿他下山去买，一只麻辣，一只红烧。

张成岭：……好吧，能吃也行。

四季山庄承载了周子舒太多美好的回忆，他看见什么都能说上两句。絮絮叨叨了一路，口干舌燥了才到了山庄门口。

比起周子舒热泪盈眶的站在门口呢喃：“师父，弟子回来了。”

十七神情有点微妙的，眼珠子两边转了转，来回打量了一下这杂草丛生，锈迹斑斑，蜘蛛网厚的都能当窗帘用的山庄大门。

十七：实不相瞒，这和我想的四季山庄不太一样。和之前的世外桃源好像也不太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