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界与天界相隔忘川且常年不见日光，也极少有草木生长。不过那距离忘川之地不远的极光景致倒是难得一见。琬琰看了一回不禁心生感叹，啧啧称奇。待正式踏入魔界范围，所见风俗亦与天界不同，反倒有些类似凡间。道路两旁摆着不少小摊子，兜售各色兽角，翎羽等玩意。琬琰跟着润玉一路走一路看，瞧着一对小巧的鹿角，便取来顶在头上故意去撞前面的润玉。

润玉回头便看见一个娇俏的小鹿妖歪着脑袋，睁着一双仿若黑曜石般闪亮的大眼睛，卷翘的眼睫毛仿佛小扇子一般随着眼睛眨动扑扇个不停。“猜猜我是谁？”“顽皮！”润玉轻抚了下琬琰头顶，旋即拿出一颗灵力珠子给了那卖东西的小妖，小妖收了珠子，欢天喜地的谢过便往前头继续兜售去了。

“娇儿确定要继续顶着这鹿角？”润玉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顶着马首的魔界人身上。琬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难看！”想到自己顶着鹿角……莫不是也变得与那人类似，脑袋成了鹿脑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慌慌忙忙将鹿角从头上摘下来，又故作镇静的收起来。“我留着和魇兽玩的。”润玉并不拆穿她的心思，等着人站到自己身边，才轻轻道，“娇儿即便是妖，也是最漂亮的小妖精。”“那是当然的！”被夸了，琬琰很是受用，美滋滋的继续跟着润玉在魔界集市游逛。

“妖娘，你还没付灵力呢！不能将这兔耳朵拿走！”吵吵嚷嚷的动静本稀松平常，但那拿东西不付灵力的小妖是个貌美绝色的，自然不能不引人注目。“殿下要帮忙吗？”琬琰仰头看着润玉，这个锦觅也太丢天界的脸了，在天界的时候就喜欢拿红线变作花草到处收刮灵力，怎么白占便宜都占到魔界来了！“她在这儿，旭凤定然离得不远。娇儿且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吧。”锦觅还要再争辩几句，就见旁边伸过来一颗灵力珠子，“两个一并付了吧。”听着熟悉的声音，锦觅回头就看见润玉和琬琰两个，琬琰手上还拿着一副狐狸耳朵和一副猫耳朵。“小鱼仙倌！小玉玉！”

锦觅带着欢喜的惊呼顺利吸引了大步向前的旭凤。旭凤回首，几步走到近前，一把抢回小妖已经接过去的灵力珠子。“我的侍女买东西，怎么能让大殿破费呢？”说着掏出了一颗更大的灵力珠递给那兜售的小妖。“小嫂子也不必为难挑选了，都拿着就是，就当是旭凤送的。”说着话还朝琬琰眨了眨眼睛。琬琰没理他，狐狸耳朵虽然也很漂亮，但是娘亲说过狐狸没一个好的，满肚子坏水，便只拿了副猫耳朵举到润玉眼前。“不要两个，我只要这一个，好看吗？”“好看。”润玉笑了笑，又将旭凤递还回来的灵力珠给了那小妖。“等一下，我就买了一副，给多了。”“无妨，今日高兴。”润玉并未收回灵力珠仍是给了那小妖。旭凤这会才反应过来润玉并非是给锦觅付账，而是打算付琬琰拿的那两副耳朵，自己完全是会错了意，不觉面上有些讪讪。瞧着锦觅一无所觉，兀自欢喜的样子，不由得又有些着恼。“不过就是障眼法罢了，兄长一向正经，怎么也跟着玩闹？”润玉眉目温和的看着旭凤，“体验世间百态，亦是一种修行。”说完牵着琬琰向前走去，旭凤心里憋闷，一把扯过锦觅跟在后头，惹得锦觅呼痛声不断。那小妖原本提心吊胆，生怕到手的灵力珠被一脸怒容的旭凤要回去，这会见他们都走了一颗心才安稳落回肚子里。今日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那颗火灵珠就已经多付了许多，这颗水灵珠虽说个头小了些，但也远远超出一副猫耳朵的价值，便是歇上个把月也不用担心挨饿了！旋即又像看着财神爷一般目送几人的身影远去。

“都是兄弟，大殿何须跟我这般客气？别说一两副耳朵，就是把那摊子上的都买了也是无妨的。”旭凤执意想要扳回面子，语气里暗指润玉小气，又看向掩身在润玉后头的琬琰，“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旭凤还未送过小嫂子礼物呢！”润玉不动声色的将旭凤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的确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可也得琬琰喜欢才好。”言外之意，你买的再多，琬琰不喜欢也是白搭，我送的虽少却是最合琬琰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