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曾看过这样一句话，令人绝望的不是你崩溃的时，世界还在运转；而是当你振作起来时，世界已濒近毁灭。
噩耗是突然传来的，当时我正在整理宿舍。
接到那通电话后，我第一反应便是他们的恶作剧——明明昨天都还在为我被释放出来庆祝的人，今天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了呢？
但事实摆在眼前。灰原的身体只剩下上身，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上还盖着一层白布。
我直愣神地站在旁边，不敢掀开——我太害怕了。
“那本是一次毫无难度的二级咒灵讨伐任务…可恶！！产土神信仰……那原来是个土地神…是一级案件！！”
浑身是伤的七海坐靠在墙上，声音颤抖着。
“现在修养要紧，七海。任务交给悟吧。”夏油杰说着并不怎么安慰人的话。
也是，这种情况下若是还说那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反而会适得其反吧。
“以后凡事交给他一个人不就行了吗？”七海把毛巾敷在脸上，仰着头，看不见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我魔怔的喃喃低语，“哈哈，这个是大家合伙的恶作剧吧？到时候真正的灰原会从门口突然进来，然后一起笑话被骗到的我，是这样的吧？是这样……”
“存！”七海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喊我的名字，
“够了。”
什么啊，不是恶作剧。
是真的啊。
我心里想着，身体不受控制的酿跄地往外走。
“存，你去哪？”夏油杰拦住了我。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绕过了夏油杰。
“你去哪？”比我高个头的身姿再次挡在我的面前。
“你觉得呢。”
“你不会拦住我的。”
说完，我便离开了医务室的底层。
硝子前辈坐在一楼的办公桌前，正打算点上一根烟，看到我，放下了打火机和我打了个招呼。
“埋木。”
我看向硝子前辈，笑着说到：“硝子前辈，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还是控制一下吧。”
“好吧，毕竟是来自后辈的关心啊。”硝子耸耸肩，回之一笑，把烟和打火机收进抽屉。
对望一会儿，终末说到：
“路上小心。”
38
“杰！”操场上，五条悟揪着抓着夏油杰的衣领，怒气冲冲。
“哟，是悟啊。好久不见。”夏油杰一脸平淡，添着半真半假的笑意，仿佛被揪住衣服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着自己的挚友这种态度，五条悟扯着衣领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为什么不拦着存和七海！”
一级咒灵土地神被祛除，随后对其咒灵所信仰供奉的人们被尽数抹杀，死相可怖，身体全都被撕裂开来，尸体胡乱的堆叠在一起——极其恶劣。
经过调查，确认是一级咒术师埋木存所为。
同时，二级咒术师七海建人提出的辞呈通过。
拍开五条悟的手，夏油杰整理了衣衫，从容地说到：
“悟，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强啊。”
“哈？你在说什么屁话？”
“二年级的三人。一名死亡，一名辞职，一名叛逃……悟，你做的到的，并不代表我们能做到啊。”
“你什么意思？是要把我独除开外吗？”
“你能想明白的。”
“我不明白啊！”
“悟很聪明，能够明白的。”夏油杰低下脑袋，重复了一遍，带着假笑着从五条悟身旁经过。
“我一会还有任务，下次有时间再聊吧。”
瞳孔震动，五条悟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握紧了拳头，盯着夏油杰走远的背影。
随后，五条悟摘下墨镜，随便的坐在地上，罕见的望着无云的天叹了口气，无奈地道：
“都说了，我不明白啊。”
39
我离开了高专，只身去了土地神的任务点，在消灭咒灵后，不受控制地对那些信仰土地神的村民进行了虐杀。
将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给小哥发了条信息后，我打车去了和子阿姨的墓地。
靠在和子阿姨的墓碑上，我闭着眼睛，半仰着头，不想让眼泪流下。
“埋木？”
小哥拿着一大朵花，确认是我，才慢慢走进，把花放在墓碑前。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可怜，很狼狈？”我开口道。
“和子阿姨还有灰原雄的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啊。”
“不，就是我的错！”
“要是我能够积极一点，及时的打个电话给和子阿姨，说不定就能察觉到异常救下和子阿姨了；要是我能早点振作，一起和灰原行动这次任务，说不定就能救下他了。要是能……”我哽住了，说不出话，死死地憋着眼泪。
“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坏了，没关系的。”小哥坐到我身边，把肩膀靠过来。
“是我的错啊！都怪我！”再也控制不住，我捂着脸嚎啕大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与说不出的委屈。
“哪是你的错了，你就是个孩子而……诶！我这张嘴！”意识到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小哥打了下自己的嘴，十分懊悔。
哭了好一会儿，我开始缓过来，却开启止不住地打着哭嗝。小哥拿着纸巾擦着我脸上的眼泪，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哭完了，怎样，好受些了吧？听着，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明白了没？”
“嗯……”
“之后的打算呢？”
“我杀人了，很多很多人。所以，咒术高专那里是肯定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去了，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再也不和咒术有瓜葛，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再去个地方。”
“行，去哪？”
“和子阿姨带我离开的那个村子，虽然我在那里没有什么好的记忆，但……就再去看一眼，当作告别仪式吧。”
“好嘞。”
“对了，那对逆钏你没弄丢吧。”
“没，藏起来了。怎么了？”
“把逆钏拿上再走吧。”
“好，好。”
40
凭着之前的记忆，我和小哥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前面那个村子就是和子阿姨带我离开之前生活的地方了。”
“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他们可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朴实村民。”
“怎么说？”
“把它们当做一群傻不拉几的猴子就行。”
我和小哥一边躲着他们走，一边吐槽着。
经过一个窖口，忽的听见一阵微小的啼哭声。对视一眼，我和小哥瞬间意会对方的意图，悄悄地进入了窖口。
里面灯火灰暗，而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走到最尽头，我看到了所不能容忍和接受的一幕：两个小女孩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一些还未结痂的伤口上贴着不少的虫子，她们紧紧地抱着对方，不停地颤抖着。
“唔！这，这是怎么回事？”小哥捂住嘴巴，抑制住惊呼。
“抱歉啊，小哥。我可能要改主意了。”一股酥麻感冲上了我的大脑。
我大概能猜到是因为这两个女孩拥有咒力，看得见咒灵，被视为异类而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酷刑。
若是当年和子阿姨没有带我走，那么我现在大概率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吧？
“这个狗屎一般的世界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我说到，把关着两个女孩儿的木笼打了粉碎，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小哥犹豫了一会，告诉那两个女孩说先不要乱走动后，跟上了我的步伐。
地窖里的声响惊动了村子里的人，而恰好我从口子那里出来。一群人为首的男人说着别扭的方言，大致意思是骂我在这里干了什么坏事。
脑子里的酥麻感越来越强，我不自觉地笑了笑，将术式对准了还在那儿继续喋喋不休的人的脑袋。
说是人，但我的脑子却在提醒我那些只是一群猴子。
“噗呲！”
鲜血像一道小喷泉，从那人的颈部涌出。
吓跑了一批人，倒也吸引了一批人过来我面前。
大概被我的行为和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小哥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看了一眼附近的血又瞥了我一眼，把所有的话都咽下了肚子里。
“坐着地上干什么，衣服会沾到血的。”我向小哥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脚下还踩着一个猴子的头，嘴里还在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话。
“小哥，到时候把这里伪造……”我止住说话，瞪大了眼睛。
回头。
看到了同样瞪大了眼睛的夏油杰。
我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脚下踩着的猴子。
松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原来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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