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的眼神

今天是星期天，外面天气很好。邻居家的孩子也不哭闹了，似乎一切都很好。

“妈，我出去了。”苏宁拿起钥匙，走到玄关处穿鞋。

今天是她妈妈的生日，而她的妈妈似乎忘记了这件事情，不过也不要紧，自己挑一件礼物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

“好，你自己出去的时候小心点，知道吗？还有，早点回来吃饭。”

听见妈妈在厨房里还不忘叮嘱自己，笑着回答：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走了。”

“碰！”

门被关上了，厨房里的响动也停了，一切又再次安静了。

苏宁到了超市之后，给妈妈买一套衣服，又买了一双鞋，在付款的时候，有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是她妈妈。

“回家记得吃饭。”

苏宁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催她回家。在付完款了之后，便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好，我正在等公交车，要不我再给你带点小菜？”

以为妈妈会回自己，结果却没有，苏宁也不在意，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等着公交。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车终于来了。公交里开着暖气，人们有说有笑。北方就是这样，就算外面出了大太阳，可依旧冷的刺骨。

天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大雨。可太阳依旧挂在哪里，雨滴在太阳的照射下，看的格外清楚。

堵车是下雨天必不可少的。现在，他们就堵着了，不知道要堵多久。

苏宁看着窗外慢慢吞吞的车辆，打开了微信，给妈妈发了一条短信。

“妈，外面堵车了，可能要晚点到家。”

过了几分钟，发现妈妈还没有回她 ，便打了电话。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苏宁挂了电话，觉得妈妈是没有听到，又连续打了几个，但是都是无人接听。

“奇怪。怎么不接我的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公交车上空调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苏宁感觉有些烦闷。

好在堵车并没有堵很久，很快就通车了。雨渐渐小了，苏宁下车后，快步走进小区。

“妈，我回来了，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苏宁进门，发现没有人理她。便换了谢。

“妈？”

嘀嗒—— 嘀嗒——

厨房桌上放着饭菜，可是没有人，只有水嘀嗒的声音。但是窗户是开着的，下面好多人，很吵。

苏宁正打算关上窗户，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你是？”

“你好，我是公安局的警察，请问你是苏文的女儿吗？”

“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呢？”

“你母亲坠楼，请赶到现场……”

苏宁听着警察说出地点，就在这栋楼的楼下。

恐惧和害怕围绕着她。当她下楼的时候，看到了那躺在地上的人，盖在身上的白布因为下雨，与血水相浸，白布下露出的一块布料，那是她妈妈最喜欢的衣服。

苏宁靠近的那一刻，腿跪坐在地上。

“不是，早上不是好好的吗？不是还催我回家吃饭的吗？这怎么……怎么就跳了呢？”

“你不是说等我成年了，让我养你的吗？”

“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苏宁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妈妈却听不到。

“你看看她，跟她妈一个德行，不知廉耻。”

“就是就是，这叫做有其母必有其女。”

周围的人对着苏宁和她的母亲指指点点。没有说话的人也用着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说够了吗？”

苏宁站起来，看着她们。如果不是他们每天都说这些话，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妈妈，妈妈还会这样吗？

“她已经去世了，你们还这样说她，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你们觉得你们很干净吗！你为了钱跟老婆吵架！还有你，在外面受气了就回家打老婆！”

苏宁用手指着这群自以为很高尚的的人。

“未婚先孕是她的错吗？！！我们家来一个男人，你们就能编出一堆话来说！怎么，难道你们身边没有男人吗！！”

撕心裂肺的声音里夹杂着雨声，天空似乎也跟着哭泣。

天渐渐放晴，周围的人也早已散去。

因为是自杀，所以不是很麻烦，警察帮苏宁联系了火化场，地上的尸体已经抬走，业务员叫人打扫着现场，苏宁一直盯着她妈妈躺着的那个地方，没有血迹，就只是感觉下了一场雨。

火化这天，没有什么人来，苏宁也不希望他们来。因为妈妈生前的时候，就很讨厌他们。

火化结束，苏宁端着盒子，拦了一辆车，去到了一块墓地。这里只有两块碑，一块是她亲生爸爸的，一块是妈妈的。

苏宁摸着两块墓碑，她是有爸爸的。只是不在了……

苏宁打开手机，看着妈妈给她发的那条“回家记得吃饭”的消息，又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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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奇怪啊？

明明他们也错了，却为什么还是这样大义凛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