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梦里一遍遍叫着魏婴

＂站稳了，手臂伸直，不许摇晃＂

魏无羡手里的白玉笛毫不留情的敲打在蓝念摇摇晃晃的手臂上

——看不出来，魏前辈平时嘻嘻哈哈的，这么严肃啊

——念儿好可怜

——哎呀，严父出孝子，魏前辈那是为念儿好

一众小辈躲在角落里，看着不远处的父子两人，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咳咳……＂

几声咳嗽声想起，站在最后面的一名弟子回过头

＂含……含光君＂

＂叫什么叫，含光君在藏书阁批阅公文呢＂

＂景仪＂

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

＂含光君！！！＂

一众小辈一哄而散

蓝忘机皱了皱眉头，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着避尘，向魏无羡走去

＂父亲——＂

看到父亲，蓝念像看到救星一般，嘟着嘴巴，眼泪汪汪

＂别动，站好＂

蓝忘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魏无羡身后，把人揽进怀里

＂累了吗？＂

＂不累，你回来了？＂

＂嗯，回去歇息一会儿，我在这看着念儿＂

蓝忘机说的云淡风轻

蓝念的嘴巴却嘟得更高了，内心不经哀嚎：父亲和爹爹这是轮流收拾自己吗？确定他是亲生的？而不是他们捡回来的？

＂念儿，今天就到这，回去沐浴更衣吧＂

被蓝忘机拥着往静室走的魏无羡突然转身说道

＂谢谢爹爹＂

蓝念如获大赦一般弯腰行礼，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你会不会觉得我对念儿太过严厉＂

魏无羡坐在桌案旁，倒了杯茶水递给蓝忘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的喝着

他何尝不心疼，只不过没时间了，这几月来，他夜夜噩梦缠身，他想把自己会的教给蓝念，然后去解开困惑自己已久的答案

＂不会，你是为他好＂

蓝忘机看着手中的茶杯发呆，半晌，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

＂羡羡，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魏无羡提着茶壶的手一顿

心里隐隐泛疼

＂冰块脸，我饿了，你去给我做好吃的好不好？＂

魏无羡的答非所问，让蓝忘机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

＂羡羡，如果你在这里不开心，那我们回忘羡阁好不好？或者你想去哪里？我和念儿都陪着你＂

去哪里都好，只要他能开心，只要他能好好的留在自己身边，仙督不做了，蓝二公子的身份不要了，忘羡阁也不要了，他只要他，他们一家三口可以找个上青水秀的地方安家，从此避世不出……

＂蓝湛……＂

魏无羡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的心好痛

他要怎么告诉蓝忘机，每当夜深人静，他从噩梦中惊醒，枕边的蓝忘机总是一遍遍呢喃着＂魏婴＂这两个字？

魏婴是谁？魏无羡是谁？他——又是谁？

＂羡羡，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问了？＂

看到眼前的人如此痛苦，蓝忘机的心也一阵阵抽疼

……

蓝忘机提着食盒回到静室的时候，魏无羡端坐在书案旁

＂写什么＂

蓝忘机放下食盒，把人抱在怀里，柔声在他耳边问道

＂我把小师叔教我的剑法口诀写下来，还有一些修炼心得，希望能对念儿有所帮助＂

魏无羡手没停，仍旧低垂着眼帘，一笔一划的写着

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落下一片暗影

＂羡羡，时间还……先用膳吧，一会我陪你写＂

时间还很长几个字哽在蓝忘机喉咙口

真的还长吗？没有人给他答案

他已经感觉到了，现在的羡羡跟当年的魏婴一样，都在提前安排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