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萧承煦端坐在前厅的罗汉榻上发愣。
苏玉盈默默走到他身边,沉吟了一会儿,轻声唤:“承煦。”
萧承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玉盈?怎么没回卧房休息?”
“我都知道。”苏玉盈垂眼坐到他旁边:“刚才在餐桌上,你是安慰我和孩子们的。”
“这王位,你非争不可。”
萧承煦的眼神躲闪了一瞬,讷讷道:“没有的事…”
“我也嫁给你这么多年了,总该有些长进。”苏玉盈笑着去拉他的手。
那笑容掩不住苦涩,看得他心疼。
“你若放弃争夺王位,那么之后即位做王上的无论是谁,你都会是被他矛头第一个对准的人。”
一想到这里,苏玉盈就恐惧万分,还强撑着镇定。
萧承煦却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安,抬臂将她揽到怀里,苏玉盈就顺势枕在他肩膀上。
“玉盈,不怕。”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一定要赢。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有半点儿闪失。”
“对不起,我偏偏是这个身份。”无力感将要把他裹挟起来。他忽然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帝王家。
只能被命运推着走,半分由不得自己做主。
“哎哟,你多亏是这个身份呀,”苏玉盈忽然吃吃地笑了,抬起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你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还能娶到我玉盈郡主吗?”
“调皮!”萧承煦也被逗笑了,作势要摸到腰间挠她痒痒。
两人正笑闹着,严海从门外走进。
“殿下,贤妃娘娘在门外求见。”
两人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你告诉她,我不在府中。”萧承煦烦躁地紧皱起眉头。
苏玉盈局促地站起来,迅速掩去眼底不安,低声道:“你让她进来吧,不用顾忌我,我回房去。”
“玉盈!”萧承煦拉住她的手:“你也一起听一听,好不好?”
“我不想听。”苏玉盈挣开他的手:“我一看见她就心乱的很。你们要说什么,我才不稀罕知道。”
萧承煦无奈地目送苏玉盈急匆匆地离开前厅,一转头见贺兰茗玉已经静静站在门前。
“承煦…”贺兰茗玉眼含热泪,艰难启齿。
“贤妃深夜来我燕王府,有什么事?”萧承煦缓步踱到她面前。
“我给你的书信…”贺兰茗玉抬起一双泪眼直盯住他:“此事危急!我实在是毫无办法才…”
萧承煦这才想起来。
“书信?”他凄然冷笑一声:“那当真是书信吗?不是我“犯罪”的证据?”
贺兰茗玉一脸错愕:“承煦,你说什么?”
“贤妃娘娘真是早早的就为自己打算了。”萧承煦只觉得心凉的很:“口口声声让我念旧情,实际上却帮着萧启翰来阴我!”
“我没有!”贺兰茗玉慌了:“我是希望你能帮帮启元,怎么,怎么就是害你呢?”
“…那真的是封书信?”萧承煦盯进贺兰茗玉眼中。
那是辨认真假,审视犯人的警惕眼神。
他对自己,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贺兰茗玉的心疼的缩了一下,觉得喉咙发干:“千真万确。”
“我就,再最后信你一回。”萧承煦咬牙切齿,冷冰冰地沉声道:“快说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