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的身形被稳住时,温庭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在想些什么荒唐事。
他顺着拽住自己臂膀的手的主人看去,不出所料,是单肩背着黑包的游惑,“谢了。”
“......看路。”
虽说是在提醒自己,但游惑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而是紧紧盯着雾中那抹身影,嘴唇轻抿。
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用看了,是秦究。”
游惑没说话,大概在想温庭话中的秦究是谁。
“就是...001。”
“嗯。”
怪不得。
七天没见而已。
一声意味深长的应答,弄的温庭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故作正经清清嗓,“考生惩罚中的剥夺考试权仅在下一场有效,由主考官来决定待罚考生的下一科选考科目,所以方才在路口,我才会问那个问题。”
毕竟他的待考科目,早就由秦究选择好了。
......
温庭和游惑沉默着走到那人面前,脚踩着雪地的声音不大,但雪堆得很严实,难免发出雪层间挤压的声音。
秦究听见动静,抬高了伞面。
在大雪纷扬的户外聊天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习惯,但幸好温庭和游惑两人拥有一台免费的人型除冷机——监考官001——即使雪洋洋洒洒落在身上,或是从衣领袖口钻入,也依旧感受不到几分寒冷。
温庭十分不介意在场开瓶啤酒来庆祝一下......恩...老友重逢?如果即使失忆,他们也认为此刻彼此的关系算是朋友的话。
温庭又瞥见了与先前在路口无异的路牌,大了整整一倍,歪歪斜斜敲定在雪里,“地理”二字格外醒目。
“你真会选。”
地理考试是系统预选科目中最难的一门,且近些年来在出题方面有往变态方面发展的趋势。
作为深刻清楚各科考试难度和动向的温庭,见到作为选科的“罪魁祸首”秦究,难免忍不住想多说两句。
即使知道这家伙十有八九是随机点到的。
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秦究并没有任何反驳,而是直接应声接下,对自己的作为“供认不讳”。
“谢谢夸奖。”
温庭语噎,干脆抱臂站一旁不说话了。倒是游惑,与秦究几次对上视线,不过是都没说话,眼里意味不明,似是探究,又似只是无意。
耳钉在雪的映衬下反着光,温庭瞥见,稍微偏了点头,就见他们来时的小路上多了几道身影。
“有人。”
别说,来的还都是老熟人。
于闻走在最前面,大概是因为顾及身后其他人,才没跑起来。紧跟着的是孕妇于遥,以及不好好走路非要拽着像古惑仔一般的小混混。
又过去会儿,直到于闻都瞧见站在浓雾里的温庭几人,老于才慢悠悠出现在一众视野尽头。意外的是,他身后还有两位,不过都是生面孔,而非上场物理考场的谁。
“路上突然碰见的,一声不吭,装鬼吓人。”老于的语气不太好,末了还冷哼一声,大抵在路上与这两位陌生人发生了点什么冲突。
那两人中有位戴眼镜的斯文男性,看起来就是搞学问的,也很有眼力见,这场上明明白白是分成了两拨。
他和自己身边这位光头才两人,这时候要是和对面起了冲突,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你们新来的吧?”眼镜男见挺着肚子的于遥一直忍不住朝浓雾里望,其他人也不急着上路的等人模样,就知道他们定是没什么经验的“新手”,“每场考试的考生都是随机的,这么久了,应该就我们这么多人。”
眼镜男讲话声音不大,好在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小了下来,一行人也正好能听见。
光头不动声色打量完了这群人。柔弱的孕妇于遥,假把式一堆只会唬人的小混混,乳臭未干的于闻,以及一直颓丧着没什么精气神的老于,看起来都不是很难对付,必要时候可以丢出去当炮灰。
当然,余下那三个年轻的男人,就感觉不是那么好惹了。
光头暗自衡量完,也不出声,张琛这名字还是身旁眼镜男帮忙介绍的。
他只是一个人,冷着张脸杵那,一遍又一遍扫视着周围,直到秦究提醒到考场路径的开放,才勉强缓和几分脸色。
原先标有地理的路牌上,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添上一行小字:考场距离当前位置2千米。
众人再次踏入雾中。这次没有风雪的陪伴,周遭安静不少,大家也十分有默契地安静下来,都只是埋头走路。
温庭明显感觉到了周身环境的变化,这种死气沉沉的寂静,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大家都不说话就能营造的。
也许他们每踏出去的一步,都与上一步相差几百米。
雾散,属于城市的喧嚣与涌动瞬间袭来。汽车尾气交织着人声,飘过不远处矮房商业街的叫卖人群,飘进环环相通的民巷街道。
于闻震惊地原地转了一圈。以他们所站立的位置为点,外围圈四条环路构成城市主中心,八条等宽主干道与之相连,又分别通向八方。
车辆有条不紊,人群来往悠闲。
于闻近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
这竟然是一座八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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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