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整。
木屋的门被轻轻推开,然而过于老旧的门板却依然发出了难听摩擦音,惊动一屋子人。
“温庭哥!”于闻坐着的位置正对门,所以他几乎是那进门的人前脚刚跨进来,就立刻惊呼出声,“你总算回来了,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怎么这么问?我没事。”
于闻见罢就朝墙角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那人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温庭朝墙角看过去,关过禁闭的秃顶正缩在那里,时不时左顾右盼打量什么,又神经质地猛然抖一下把自己缩得更小,嘴里嘀嘀咕咕一阵,偶尔还会叫两声。
俨然吓疯了。
温庭皱着眉,大概是想到了那满地的血,又想起他换衣物时发现的在裤脚上的血迹,一时无语。
“那个,所以到底罚什么了?”
作为尚未步入社会的毛头小子,于闻还没学会藏掖自己的好奇心,这会儿见温庭都“二进宫”回来了还一点事没有的样子,顿时起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思。
再者,如果他一个不小心也进去了,好歹也曾有个“前辈”提点过一番,借鉴借鉴经验不是?
他可不想回来时像那秃顶一般。
太丑。
“嗯...看场电影,感叹人生。”
“......”于闻觉得这是比他哥的“睡觉”还离谱的答案。
于闻还想说什么,谁知温庭先一步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又指指窗外。
有人。
温庭用口型提醒大家。
过了大约几秒,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来,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
就像是……雪地里,有什么东西拖拽着某个重物。
就在所有人面露凝重,想进一步确定门外不速之客的动静时,却见站在门前的温庭突然闪身向屋子内退,连带着拽上了于闻。
两人还未完全站定,门“砰”的一声被粗暴地推开。
于闻吞了下口水,方才温庭要是没做那番动作,他怕不是直接被那门砸了。
老旧的木板门上并不是光滑的,上面还有着密密麻麻没被打磨过留下的粗糙木刺。
这要是一下子拍脑门上......
要是平时还好说,他吼个两嗓子再讨那开门的人一点医药费来就算了,好好养养也不至于破相。在这破地方,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裹挟风雪灌进来,惊得其他人又是一抖。
一个白脸人拽着一根麻绳子进屋了。他个子很高,脸有些白的可怕,颧骨突出,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眼睛也大的有些吓人,眼白几乎看不见。
没人说话,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把一个麻袋拖进屋,然后关上门。
这位,就是他们等了很久的猎人甲。
“已经有段时间没人来拜访过了,你们运气可真好,我可爱的客人们,一来就赶上了我的饭点。”猎人甲叹了口气,“跟我共进美餐的机会可不多。哎呀,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猎人甲弯腰抓起麻袋,拖着麻袋走到屋子一角,在挂了母鸡的屋子前停步。
钥匙叮叮当当一阵响,猎人甲仔细挑出一枚,打开了屋门。
一股腐朽的怪味散开来。
很难形容那种味道有多难闻,就像是坏肉、灰尘和腐烂的木头堆在一起。
温庭歪了歪头,眯着眼睛试图看清猎人甲方才拿出的钥匙。但光线实在是太暗,他没得出什么实质性结论。
待猎人甲进去,关门声响起,众人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
“谢谢。”
于闻信任的天平再一次悄悄倒向温庭。
温庭摆摆手,走向火炉。一旁坐着的游惑自始至终都没动静,手肘搭在膝盖上,闭着眼。
两个人一站一坐。一个抱手烤火沉思,一个垂首闭目养神。
这一幕莫名的和谐。
随着时间的流逝,炉子里的火势已不像刚添炭时那般,暗橘黄色只照亮周身半径不到一米的范围。两人恰巧都被笼在其中,柔和的光打在身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诶......”于闻突然发出了点动静,“哥,你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