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长桌前。
6点整。
收音机的电流声又响了起来。
【现在是北京时间18:00,考试正式开始。】
【考试过程中如发现违规舞弊等情况,将逐出考场。】
【本场考试时间:48小时。】
【本场考试科目:物理。】
【现在分发考卷和答题卡,祝您取得好成绩。】
收音机不再发出声响,火炉上的墙瞬时多出几行字,覆盖掉了原本存在的刀痕——
题干:一群旅客来到了雪山……
本题要求:每6个小时收一次卷,6小时内没有踩对任何得分点,取消一人考试资格,逐出考场。
温庭总觉得自己碰到这种破题目是因为游惑在场。他看了身边那人一眼,碰巧和他视线对上,温庭也不慌,只是如寻常看风景又有些倦了般,收回视线,盯着那题目墙发呆。
游惑动了身,朝先前温庭站立扫视屋外的窗户走去。
这次打来了近一半的窗,屋内顿时便因裹挟着雪珠的冷风涌入而冷了些。也不知是真,还是被这现场古怪的一切所惊吓的。
就听温庭“喂”地轻呼一声,游惑方想伸出窗外的手一顿,却又紧接着动作。
“啧。”温庭干脆大跨步走到人跟前,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拽住了人手腕。
只差一点点。
游惑的指尖已经堪堪伸向了窗户沿,仔细瞧的话,隐约能看见一星半点渗出来的血珠,那是所谓的“被逐出考场”的结果。
游惑侧过脸看他,与自己一般高的人此刻显露的面部表情所向他传达的情绪是,不悦。
“听不见我喊你?”温庭用空闲的右手随意挑拣了一只破罐子,随手便扔出去,在身后一众人惊呼声中,于冷风里被碾成粉末。
拽着人手腕向屋里带,游惑顺着力便轻而易举把手抽了出来,关上窗户,转身朝里走去,“我有名字。”
好似是在控诉温庭先前阻止他做那番危险动作时仅仅以“喂”代劳。
他只是还不太习惯这么喊。温庭摸摸自己鼻子,对这家伙有些无奈。
游惑走到墙角,把装炭的铝盆踢出来些,老于小心翼翼地生了火,映得炉膛一片橙红,一旁的于闻认命般蹲在炉边,垂头丧气地往里扔木枝。
温庭盯着题目看了半天,没什么思绪,索性不想了,见有火炉,便朝那儿靠近了点。
他们这行人中还有一位孕妇,只是从出现在这儿开始,她就一直低声小泣着,想必是吓坏了。出于人道主义,大家很好心将最靠近热源的位置留给了她。
“叫,叫我于遥就行。”她不哭了,只是沉默着坐在那儿,看起来心情也不是太好。
“喏。”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闯入自己视野,于遥哭的眼睛还有些红肿,这双眼睛此刻正讶异地看向这只手的主人——温庭——而一颗包有透明彩色纸的水果糖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女生应该会比较喜欢吃这个吧?”温庭说话声音不大,更像是在自我求证的碎碎念,“或者,你更喜欢奶糖?”说罢左手一翻又拿出一颗糖来,不过看那模样,明显是先前化了又因为现下较冷而重新凝固起来的。
“咳,这个,是有点小意外,我也没想到它化了。”大抵是奶糖模样有些丑,温庭斟酌了一下还是将奶糖放回了口袋里,继而又把右手向于遥面前伸,“可口的糖配可爱的小姐。”
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镇静自若安慰别人的恐怕也没几个了,于闻看着温庭这番操作,默默在心里吐槽,又忍不住想拿他哥跟眼前这家伙比。
于是左顾右盼起来去找熟悉的身影,结果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在找...恩......游惑?”记住名字了,温庭觉得可喜可贺,“那边。”
下巴轻抬,示意屋子另一头。
于闻谢谢道,然后就带着满头雾水去找游惑。
这家伙,方才明明一直在和于遥说话,怎么会注意到他哥?难道说,他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他哥的一举一动?可明明他安慰于遥的神情极其认真,哪分出来的神关注别人?真是奇了怪了。
于闻想不通,干脆抛开这种难题,继而专心朝里走去。
有游惑在他可就什么也不怕了。虽然他哥身体不好,这几年总在国外治病,而且记忆还出了问题,好几年的事不记得了,但这并不妨碍大部分人在见到游惑时便心生胆怯之意,以及他自身所一直表现出的冷静沉着。
至于为什么是大部分......实际上在碰到温庭之前,这个几率一直都是百分百。
___________________
*每次更新一般保底1.5k/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