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景我想吃生煎包。
没头没尾的,赵乾景来了这么一句,彼时他刚练完一段词,手抓着剧本,脱力地靠在墙上。
高其昌生煎馒头?
身为上海人的高其昌下意识接了一句,过于标准的上海腔瞬间点燃赵乾景眼里的小火苗,然而许是排练室太冷,这簇火很快熄灭,又变回一潭死水。
赵乾景领声后门对着的那条街就有好几家,要我说红绿灯路口边上那家最好吃,虾仁是新鲜的,葱花是甜的,不像离我们最近的那家,经常煎糊。
高其昌正要问他店叫什么名字,编导过来敲门,通知还有十五分钟开始录制,程式化的笑容甜美而疏离,赵乾景便扯出一个同样程式化的微笑来,尽管旁人的解读一定是温柔。
赵乾景谢谢,我们马上就好。
声音里还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高其昌所以,店叫什么名字?
赵乾景嘶,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想着吃。
赵乾景卷起剧本在高其昌肩膀敲了一下,
赵乾景走,咱们候场去了。
组里的小孩儿在译制片组的位置上朝他们俩招手,赵乾景拣了个靠边的座位坐下,搭档风袖见他兴致不高,小声问他,怎么了?
高其昌想家了。
高其昌接话,
高其昌我也想吃生煎馒头,在这太紧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赵乾景乐得他转移话题,跟着说:
赵乾景我可没感觉你睡不好啊,人家还说你打呼噜呢。
高其昌我哪有,我……
风袖你打过,打过。
风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便作证。
见他们俩聊起来,赵乾景趁录制还没正式开始,掏出手机,吴磊告诉他自己已经准时到场,发来一张图,盖子敞开的半糖拿铁,顶上的奶油晃得一塌糊涂。
赵乾景给外卖订单点了收货,然后说,
赵乾景吴老师,你小心摄像机。
吴磊我偷着喝。
领声的两个总监,一个来当评委,一个成了选手,赵乾景得留在长沙排练,狄菲菲老师又有课要上,于是吴磊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两地来回跑。亏得长江的中游离入海口不算太远,飞机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但像今天这样仓促赶路的情况也不多见,更多的时候,赵乾景会提前整理好方案,交给他和狄菲菲,再由他们两个分工交涉,时间很充足。
其实高其昌有一点没说错,疲于排练的时候赵乾景会怀念在上海的日子,虽然说成想家也不太准确。一个节目把三个人都从舒适圈里折腾出来,不做出点成绩,他不甘心。
吴磊的评委也很难办,赵乾景刷到的采访里说,有人质疑他在节目里偏袒赵乾景,吴磊就笑,很诚恳地说自己没有。
偏袒?有吗?
选手有啊
大家捧着保温杯经过,瞟了一眼屏幕,幽幽地说。
选手嗯,你没感觉到吗,当时我们上台的时候,吴老师眼睛都长你身上了。
赵乾景皱眉,毕竟以前很少走到幕前,台上过于紧张,大脑一片空白,并没有注意他视线落到何处。
吴磊确实没有,赵乾景想,如果真的有偏袒的话,当初试音的时候就该把他保送了。
吴磊不至于,真保送的话节目就有黑幕了。
面对采访时,吴磊这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