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

赵乾景的这些家伙什儿本来是放在客厅里的，挨着电视旁边有挺大一块儿空，晚上吴磊会靠着沙发看电视，赵乾景就在旁边锻炼一会，后来吴磊就有些受不了，使了大劲儿的按着遥控器一边叨叨：

吴磊你能不能搬去阳台上折腾啊？我这是看电视还是看你啊。

赵乾景就停下动作冲他笑，裸着线条结实的上身朝吴磊飞个眼儿，趴在器械上微微喘着平复气息：

赵乾景感情您还有心思看电视啊毛毛老师，是我没魅力了。

说完话就起身往吴磊身边挨，撩闲个没完，吴磊笑着骂他：

吴磊滚你丫的。

最后还是俩人一起把东西都搬阳台上了，赵乾景还抱怨：

赵乾景你真舍得啊，大冬天的太冷了吧外面。

吴磊冷你就别锻炼，正好消停的。

吴磊压根不为所动。

赵乾景一直没再搬进来。吴磊心里想着，他图什么。

吴磊觉得有点轻微的窒息感，他直觉自己该走了，恍惚的扫了眼还闭着的浴室门，抬脚往大门走去。

“咔嚓”门被推开，赵乾景握着扶手走出来正好撞见吴磊已经到了门边。

吴磊有点慌张的回过头，看着对方有点红的眼睛，张了张嘴没出声。

赵乾景额前的头发有点湿，水珠沿着发际往下滴，落在眼角被眼眶挡住几秒又淌到了脸上。他朝吴磊走过去，本该是年轻又傲气的脸此时印在吴磊眼里满是破碎的表情。他站定在吴磊面前，嘴唇都在抖：

赵乾景要走?

声音也稳不住了，

赵乾景吴磊，你知道我为什么连着两年都没离开上海，没回家过年吗?

吴磊机械的摇头，他其实在表达自己不想知道，他开始怕了。

赵乾景因为，我觉着如果离开这儿，就不算是和你约好的在一地儿过年，我就食言了，就是骗你 了……离开这儿，就离你太远了，就像是真的分开了。

吴磊没说话，好像嗓子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赵乾景我从没觉得……真和你分手了，我才一直没绝望的等着，

赵乾景的眼泪烫的吴磊打哆嗦。

赵乾景吴磊，你就真给我判死刑了吗?

两人都清楚，不是所有分手都必须得给出一个切实的理由，也可能是积少成多的某些感觉。有时候不是感情出错了，而是感觉不对了。

感觉是抓不住的。

就像吴磊觉得抓不住赵乾景。

吴磊没有错，赵乾景也没有，但所有的分开它都有迹可循，并非一朝促就的。在相处的分秒时间里，那种感觉会时不时出现，强调它的存在感，就像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了一样，算不上什么病，但痛感会长久的游走在身体里，偶尔疼一下，也很闹心。

分手后吴磊会很经常的想起那种感觉，他以为时间久了慢慢就会好，可只要见着赵乾景，可能是骨头也可能是肌肉就会不自控的抽痛，有时候是手指，有时候是心脏。

可再怎么疼，也抵不过赵乾景的眼泪。

他没见赵乾景这么哭过，像是极力压抑后的力不从心，眼底被止不住的泪浸的发红，眼泪滑过颧骨有的直接滴落在地上，一些沿着侧脸淌下，被赵乾景抿进唇里。

手下意识往口袋里想要翻纸巾出来，摸到了什么低头往外掏。

是赵乾景白天给他的手套。

吴磊垂着眼睑，没有很快抬头，他直愣盯着手里的东西，觉得眼眶酸胀的更厉害了。

赵乾景应该还在哭，虽然没有出声，吴磊低着头能看见他紧握发白的指节连着一截露出的有些发抖的腕骨，他深吸了口气，动作温吞的把手套放回去，然后动手把羽绒服里搭的毛衣袖子拽长覆过手背，抬手往赵乾景脸上抹。

吴磊你以为你多大了？

吴磊私下很少在人面前以年长的口吻训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