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结（溃散）

        王一博没顾面前的人是什么反应，铺地的几张纸渐渐落满了淡然的字句。

　　肖战和留下来的胖哥几个人几乎是浑身紧绷，没办法，方文斌的表情实在阴沉得骇人。

　　方文斌忽然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跟冻了层冰似的，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双手揣进裤子口袋，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王一博。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同样起了身，王一博不喜欢那种压迫感，那样会让他感到逼仄。视线流转，爱的、恶的、可敬的，他们都在。

　　拾起纸笔，他写道：“我们都没有权利评判你的好坏，一切的判断在你自己。”

　　揣在口袋里的手死死揪着，来这里之前，方文斌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即使去阎王殿，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去。

　　他就是见不得这人过得好，他是个嫉妒狂，更是冷心冷情的个疯子。

　　“你是没有资格说我，但你的去留，必须是我的！”方文斌到底还是做出了回不了头的一步。

　　“一博！”

　　“老板！”

　　在方文斌拿出刀的瞬间，肖战上扑去一把抱住王一博，刀刃一下刺进了胳膊里，两人双双栽到了地上，助听器也给抛出去老远，摔的四分五裂。

　　“方文斌！你冷静点儿！！！”

　　胖哥跟陶松李逍连忙上去阻拦，但现在的方文斌更像一只狂暴的敖犬，不消灭侵犯者，就消灭自己。

　　王一博被摔的脑袋发晕，胸口的闷痛更是雪上加霜，他没有力气起来，在这之前他却知道是肖战抱住了自己，所以现在不是晕的时候。

　　“嘶~”刀刃带动皮肉，一阵割裂的痛刺激得肖战浑身一颤，整条右臂都麻木了，不知道是不是切到了筋。

        胳膊要是废了，怎么照顾一博呀……肖战如是想着。

　　“啊……啊……”

　　扶着肖战起来，在摸到一手血的时候，王一博有一瞬间的失神，下一刻就慌了，手忙脚乱地抓着那人伤口的位置。

　　“一博……”回过神，肖战又被惊慌失措的王先生弄蒙了一瞬。

　　他……在害怕。

　　看着旁边的员工，王一博一把就抓了上去，毫无章法地比划，把几个女孩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天知道他看到肖战受伤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血腥瞬间激起了心底对死亡的恐惧。

        湿腻的触感，无不在告诉他一条生命的流逝。

　　而他，却连最简单，最简单的呼救都做不到……

　　这就是王一博最无力的一面，他开不了口，之前救不了一直护着自己的哥哥，如今肖战也是这样，他真的疼怕了。

　　疯子一样挣扎的方文斌看到这一幕也渐渐停滞下来。

　　他无法理解，刚才还气定神闲的人为什么会无助成那个样子，难道就因为有人受伤？

　　方文斌当然不信，不过看着他卑微哀求的模样，浑身竟是一种无以言表的畅快。

　　“王一博，王一博，呵……原来你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呀。”

　　“方文斌你闭嘴吧！”

　　陶松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给了他一巴掌：“王一博真没说错，你就是个自私无情的人！不怪被人看扁！”

　　方文斌眼里只有胜利者的狂喜，但心里一直紧绷的一根弦，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扯断了。

　　我是……赢了的……对！我赢了！

　　陶松见了，只觉得身上泛起一阵恶寒，几乎是从里冷到外，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一种人。

　　“疯了！真是疯了！”

　　看到这样的王一博，李逍倒是想起一件已经被自己遗忘的事，好像是三年前在韩国首都街头乱窜，抓着人就胡乱比划的哑巴……

　　回忆一点点清晰，李逍记得，他当时一把扑过来，抓着自己就是一阵指手画脚，看不懂哑巴比划的东西，身上又脏，就……一脚把他踹开了。

　　而今李逍看懂了手势，王一博现在的样子，和当年的那个哑巴，如出一辙。

　　看着手里的血，王一博几乎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除了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疼痛。

　　“一博哥！你别吓我啊！一博哥！”几个女生被老板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她们也不会知道王一博到底承受着怎样的沉痛。

　　此时的王一博无比痛恨自己的缺陷，愧疚，充斥了他的全部。

　　“一博，你看看我。”

　　肖战握住了王一博战栗不止的手，此一刻他都不知道，他的王先生还有多少痛楚，不为自己所知。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温暖不减的人，王一博压不住心里潜藏的恐惧，整个人都纠结在了一起，心口更是窒息的疼，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松开了一样。

　　“一博，抱抱。”

　　王一博深吸了口气，紧紧抱住了眼前人。

　　他没有哭，眼里噙的泪却连同心里对那个哥哥的歉疚，一起坠落崩散。

　　肖战，对不起啊。

　　感受那人偏凉的温度，肖战一只手轻轻拍着王先生的背：“一博，没关系的，不怕的，不怕。”

　　他们，从不需要太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