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对不起

半小时之后。

“怎么了？让你背台词委屈你了？”我无奈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龚俊。

龚俊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怏怏不乐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好啦，”我伸手在他头上摸了几下，就当在给他顺顺毛，“待会就要去拍最后一场戏，拍完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龚俊“嗯”了一声，盯着自己的剧本。

我知道他的情绪不高，因为这最后一场戏。

镜头对过来的那一刻，我不在是***，我是周子舒。

“老温！”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让他直视我的眼睛。

“温客行。”

“你为何要帮他？”温客行声嘶力竭的吼着，满眼猩红。

“我是在帮你。”我急切的回着，他一步步逼近我，眼里尽是绝望――“帮我？”

温客行冷笑：“太迟了。”

“他们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客行自顾自的呢喃着，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划破黑夜――

“甄衍也跟着他们一起死了啊。”他悲切的笑声藏杂着痛苦的苦咽声，“阿絮...”

我搀扶着他，听着他喊着我的名字，心里也不经跟着泛疼。

温客行，老温，你究竟受了多少苦。

“衍儿，”沈慎强忍疼痛勉强爬起来“你的爹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温客行迷茫，眼里闪过那些血腥的画面。

他母亲被砍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溅了他全身。

苦闷在胸里的一口血终于是喷了出来。

“温叔！”

“老温！”

成岭和我皆是一惊，我连忙扶着温客行坐在了台阶上。

我为他擦拭口边的血渍，动作轻柔。

“对不起...”温客行一动不动，突然开口道。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停下。

不用对不起。

老温。

世人道你是鬼谷谷主，便打着正义的大旗你他喊打喊杀，却不问你为何会进入谷主，又如何成为谷主，可是我明白。

我都明白。

你是腥风血雨挣扎着生长的彼岸花。

所以老温，这句对不起应该是别人对你说。

而不是你来说对不起。

“卡。”导演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关了镜头，眼眶微红。

我松了一口气，却没有动，静静的任由着龚俊把脸埋在我胸前。

衣服微湿，我知道他哭了，所以我不敢动。

导演悄悄走过来，轻问龚俊：“为什么说对不起？”

剧本里分明没有这句“对不起。”

看着怀里的龚俊，我还是决定替他回答“因为....”

“因为我觉得配不上自己的阿絮。”

龚俊闷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我一怔。

导演也是一愣，拍了拍龚俊的肩膀，说道“演的不错。”说完，大声朝着别处喊着，“收工了，今天很顺利！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回去了，龚俊。”我轻轻对他的耳边说道，生怕他还没从温客行的角色里走出来。

龚俊轻垂眉眼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掉头就走。

“……”我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不放心的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跟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