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国破

年节一过，朝堂上多了我的一席之地，继皇后之后，我代行监国之职。三个月后，西秦进犯，虽然我提前改变了边疆布防，但这临时调度依旧让誉朝节节败退，一直退到了浠水。

　　后来，我派了姚戈去浠水才勉强镇住局面，但这场拉锯战长达半年之久。半年后，我收到西秦的国书，大概因为他们的国力还无法支持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所以提出以和亲来了结此事。

　　我直接拒绝，以皇帝年幼为借口拒绝外嫁，但在国内提出比武招亲，借此休战争取一口喘息的机会。同时，我向北燕寄出一封书信，等待着回信。

　　西秦同意了，毕竟他们也需要休息。

　　驸马人选在我意料之中，是姚戈。

　　直到第二年二月成婚，我都没等到回信。

　　姚戈成为了我的驸马，我立刻提拔他为大将军，迎战再次出兵的西秦。同年，一直乖顺的东齐向北燕发难，处在观望态度的北燕不得不迎战东齐。

　　我虽然怀疑东齐与西秦已经结盟，但也无计可施，除了整天处理军务，我抽不出空来思考别的。

　　一年后，西秦放弃攻打浠水城，转而翻过陡峭的崇山长驱直下。我接到军报时，已经无法挽回誉朝兵败如山倒，大军压境的局面。

　　西秦王派人传话：给我三天时间，想好是战还是降。

　　我曾查出忱闻靖是通过暗卫彼岸与西秦接头的，但是，我始终查不出彼岸的领头人是谁。只知道有个叫山中人的人似乎也会术法，如果不是他多次看透了我的计谋，我也不会这么一败涂地。

　　姚戈行军在外，他没办法回来救我。北燕刚刚打赢东齐，援兵正在路上。

　　我不会降，但我愿以己身一死来求他放过东阳其他人。

　　我遣散众人，点燃了公主府。

　　我在等一个人。

　　周围熊熊大火不灭，但我面前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那冰冷的气息，却在说到“杜若”二字时回暖了几分。

　　杜若？

　　为了熟练运用灵力，除了母亲留下的帛书，我曾翻遍能找到的所有南楚书籍，所以不难知道，这山中人口中的杜若，乃是下落不明的前任南楚大祭司。

　　山中人你母亲并没有把你的身世告诉你吧，那我来告诉你。

　　山中人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地后退。

　　山中人你的母亲杜锦莲曾是南楚灵女，而你的外公杜衡，则是曾经的南楚司巫，也就是杜若的兄长。

山中人走近我，看着我仍旧不解的样子继续道。

山中人但杜若并没有死，只是被迫沉睡了，那个封印，需要与她有亲缘关系的鲜血才能解开，而且需要自愿。你的母亲，当时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一顿，看着我的目光顿时变得很冰凉。

　　山中人不过我查了许久，发现她摆了我一道。

他越走越近，而我却不能退，因为火苗已经在舔舐我的裙角，我的喉咙也干燥得无法开口。

　　山中人并不需要你自愿，而是需要你诚心祈祷。

　　当年半夜率领众人包围我家的那个人……果然就是他。周围烟雾越来越大，我咳嗽着，眼睛也被烟雾熏出了眼泪。

　　山中人当年我错失机会被迫许下灵誓，但是我也并不需要你的命，华音公主，乖乖与我走一趟吧。

他轻轻一挥手，我周围的火焰就被一股奇怪的风扑灭了。

　　支持这么久，我也快没力气了，我取出袖中的银簪，哑着嗓子对他道。

言浠音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

　　说着，我的手猛地朝自己的咽喉刺下。

　　我想他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但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的簪子还是被迫停下了。

　　而下一瞬间，在他意识到自己犯下错误的同时，我扯下了他的面罩。

　　言浠音是你……

面罩下的那张脸，我居然见过。

　　山中人脸上的愕然消失，换上一个邪肆的笑容，他看着我，无所畏惧。

山中人即使你现在见到我这张脸，又如何？

　　我曾经见过南楚现任大祭司的画像，但任我怎么想也想不到，山中人脸上这张脸，居然和南楚现任大祭司一模一样。

山中人居然是......这就难怪了，难怪我怎么也赢不了。

　　事到如今，我不可能后退了，我收敛脸上震惊的神情，后退几步肃然道。

言浠音风起！

　　他身后的火焰没有熄灭过，霎时间，火焰随着风将他包围了。

　　山中人御风术不错，难得里面还暗含八卦奇门之术，我要是踏错一步，是不是就会被焚烧致死？

　　居然这么快就被他看出来了，我没有回答，转身就逃。我从来没有觉得出公主府这条路这么漫长，当我快出府时，我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

　　言浠音舜钦！

　　我刚喊出一声，脑子突然“嗡”地一声，接着眼前渐渐黑了下来。

　　山中人忘记吧，待我找到血珍珠后……

　　这是我完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