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林间客（二）

从四季山庄去往南疆，途径江南。看着满目杏花烟雨，大人们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破庙的那场戏剧化的遇见，两个稚子则是脑袋贴着脑袋地从车窗探出头，对着青山绿水瞪眼惊呼。

温客行阿絮，容梨，咱们今日便在这越州城落脚吧？

周子舒也好……说起来，咱们仨第一次碰见便是在这越州城吧？

周恬素爹爹娘亲和阿行不是在我这个年纪就认识了么？

往事复杂，三言两语的哪能跟孩子说清楚。周子舒笑了笑，也不知要从何说起。

周恬素爹爹为何只知笑，却不说话？

容梨估计你爹是想起他以前那身乞丐行头了。

周恬素乞丐？

正巧马车路过当年周子舒抱着酒葫芦晒太阳的桥，容梨朝那儿点了点下巴，话语中含笑。

容梨喏，看见那座桥了没？你爹爹当年一身破破烂烂在那儿躺着，被你湘姨当作乞丐，他还忒不要脸地讨了壶酒喝，只差没把你湘姨给气飞喽！

周子舒咦，月容，当时那事我和老温都未曾跟你说过，你是如何得知？

容梨我当时就在人群堆里看着呢，能不知道吗？

周子舒倒是忘了，你比我和老温还要先认识成岭呢，自然是在越州城的。那么大个热闹，你看到了也不出奇。

容梨可不是。

周子舒我就说我易容成那副猥琐痨病鬼模样，你还能认出我是周子舒，想来你同老温一般认出了流云九宫步，因此对我的身份有了猜测。

容梨唔——

容梨躲开周子舒的视线避而不答，总之她是不会透露自己是依赖剧情才知他那副邋遢汉模样便是周子舒的。

周子舒唉，也不知镜湖山庄如今成了什么模样。

温客行要不咱们先找好客栈，再租艘船去那儿看看？

周子舒物是人非，有何可看的？

温客行阿絮啊，你这话就错了。虽物是人非，可咱们如今的心境早已不同以往，你和容梨又有了孩子，咱们一群人故地重游自然是别有风味的。

周子舒……

容梨恬素，云霄，你们俩想不想去瞧瞧你们成岭哥哥长大的地方啊？

周恬素想！

周云霄我也想。

容梨师兄，四对一，认栽不？

周子舒无法，只能由得他们去。一行人找了客栈订好房，又将马车和马匹交给客栈下人照料，这才施施然租了船只前往镜湖山庄。

周恬素哇！这么大一片湖！可真好看！阿行，成岭哥哥以前就住在这么美的地方啊？

温客行能比咱们四季山庄还美不成？

周恬素自然是四季山庄最美！不过这里也美，跟四季山庄给人的感觉不同。

温客行自是美的，不然你那糊涂爹爹也不至于被美景糊了眼，三钱银子便将自己给卖了。

周恬素不明所以，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来回看着三个大人，只等他们谁能说个明白。周云霄看了眼自己的小荷包，抠抠索索从里头扒拉出三钱银子，踮着脚艰难地塞进周子舒手里。

周子舒怎么了云霄？

周云霄我买爹爹，要爹爹抱。

容梨云霄，价钱可不能这样算。都是七年前的事了，如今三钱银子可买不起你爹爹了。

周云霄我还有银子……得加多少？

大人们忍俊不禁，周子舒乐呵呵地将周云霄抱起。

周子舒无价，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