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那就开始吧。”
谢俞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分钟后,他的预感成真了。
体育馆里的羽毛球不再到处飞,四周此起彼伏都是“哇”的声音。
体育老师蹲在边上说:“单号的同学,躺好啊。双号的,开始吧,我数一声做一个,满五十休息。”
谢俞躺在贺朝身下,缓慢又复杂地憋出了一个字。
谢俞艹。
这一幕无比的熟悉。
贺朝双手撑在谢俞手臂外侧,整个人靠手臂力量支撑起上半身,跟谢俞隔开一段距离,他还在不断调整姿势,实在是觉得这个玩法有点奇怪,没忍住笑场说。
贺朝谁发明的这个,有才啊,难怪说前所未有的高度。
万达欲哭无泪,对上头那位兄弟说。
万达加油啊,这要是没撑住,那可是要出事的啊。
上头那位兄弟也很慌张:“我我我尽量。”
等他们调整好之后,体育老师吹响了第一声口哨:“一!”
贺朝往下压,越往下跟谢俞之间的距离就越靠近,即使有意控制住了,身体还是若有若无地碰上对方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体温仿佛透过布料从对方身上传了过来,心跳声、连同轻微呼吸的时候带出来的热气都悉数缠绕在一起。
贺朝刚才还能笑这个神奇的俯卧撑动作,现在彻底笑不出来了。
两人不可避免地只能看着对方那张脸,而且还是放大版——对方的眼睛、鼻梁、睫毛,甚至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谢俞眼尾下方有颗特别特别小的痣,此时仿佛在诱惑着他。
贺朝突然间有点受不了,不知道是谁率先别过脸,这才结束了这场漫长的对视。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掌心出了点汗。
“坚持住啊,好男儿志在四方,眼前的黑都不是黑。”体育老师蹲得累了,也往地上一坐,低头看下时间,然后又吹了声口哨。
贺朝刚支起来不久,听到这句话又得往下压,他缓了缓,发现自己不能盯着某位小朋友看,再看下去怕是连十个都做不了,于是偏过头去,喉结不自主地上下动了动。
这回贺朝没有停留太久,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做完了那个俯卧撑。
两个人目光相互错开,贺朝一直专注地看体育馆地面,仿佛能看出花来,直到谢俞问他。
谢俞几个了?
贺朝啊。
贺朝脑子转不动,也压根没心思记数。
贺朝我不知道,你也没数?
谢俞侧着头,这个姿势眼睛只能往斜上方看,体育馆顶上有好几根横梁,再往上是格子状的玻璃板面,谢俞顿了顿,才说。
谢俞没数。
贺朝应该有十几个了吧。
贺朝说完,发现自己盯不住地面,眼神又开始分散,慢慢地落在谢俞脖颈上,发现那处线条意外地漂亮,最后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谢俞说。
贺朝再忍忍。
好的,可以。
他忍。
谢俞刚躺下的时候,很想抬起膝盖把身上这个人掀飞。他冷着脸,觉得自己像个傻逼,放着好好的试卷不做,过来上什么体育课。
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始思考等会儿起来了应该先杀谁。
以死相逼才把谢俞拉过来上体育课的罗文强正在操场上训练,莫名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他搓了搓胳膊,感慨天气降温真是降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