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白与黑的世界。
头顶是暗到极致的黑色,脚下是发着光的白色羽毛铺成的地面。
花开院小鹿微微仰头,不远处,一只黑得毫无杂质的乌鸦静静地注视着她。
“再问一次。”
寂静的空间中,男人的声音又响起了。
“汝,欲立约乎?”
他的声音似嘲似笑,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人心的迤逦尾音。
这就是被自己召唤而来的恶魔,被无尽的恨意吸引前来的恶魔。呵。花开院小鹿的嘴角讽刺地扬起。
既然神明遗弃了她,那她就投身于恶魔吧。只要能帮助她,她不在乎对方是谁。
“我愿意。”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话音一落,所有的白色羽毛从地面升起,随后转变成黑色的乌鸦翅羽。纷纷扬扬中,一个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无声地朝着悬浮在半空的花开院小鹿靠近,酒红色的眼眸戏谑而无情。直至她的身旁,男人微微俯身,在少女耳边如情人般呢喃低语——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Yes,my lord.
——
巨大的白色落地窗,淡黄色的纱帐。
阳光从窗帘间的缝隙漏过来,在地上明晃晃地打下印记。
门外,塞巴斯蒂安轻轻扣响了门。在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后,优雅而恭敬地道: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失礼了,小姐。
轻推开门,入眼是一张巨大的柔软大床。透过纱帐隐约能看见一名身着白色丝绸裙的少女静静地睡着。
撩起帐幔,男人观察了一下少女的睡颜,她白得透明的脸上,黑色的眼圈特别明显,看来昨晚又没有睡好。
叹了口气,塞巴斯蒂安决定让她再睡一会儿。
他刚转身,少女满含困倦的慵懒嗓音轻飘飘传入他的耳中。
花开院·弥·小鹿塞巴斯。
花开院小鹿撑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太阳穴一突一突地。
昨晚又做噩梦了,夜里醒来了好几次。睡裙背后就没有干过,一直在冒冷汗,弄得她很不舒服。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小姐,是吵到您了吗?
摇了摇头,花开院小鹿准备从床上下来,塞巴斯蒂安很有眼力地上前帮她把拖鞋穿好。
花开院·弥·小鹿塞巴斯,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站起身,塞巴斯蒂安眼尾挑起,“好心”地提醒她道: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您也是这么说,但是每次都光着脚走出来。
咳……因为她以往一直是光着脚在室内走路,所以不太习惯穿拖鞋。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小姐,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注意保暖,尤其光脚走路这件事情是绝对禁止的。况且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万一留下病根……
看到自家主人这么不上心,塞巴斯蒂安为了让她正视“穿鞋”这件事便开始了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
花开院·弥·小鹿……
经过一两个星期的接触,她多多少少知道塞巴斯蒂安说起话来没那么快停下,小小的一件事,可以扩展成一部著作。
花开院·弥·小鹿塞巴斯,我饿了。
听到她喊饿,塞巴斯蒂安顿了一下,恭敬地低下头。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是,小姐。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今天的早餐为您准备了清蒸三文鱼、蔬菜面包和牛奶。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塞巴斯蒂安在门口等候,您换好衣服就出来吧。
得到了花开院小鹿的应允,塞巴斯蒂安轻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