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揽月宫

千安【跟跄着奔到千明月跟前，哽咽】

“明月姐姐，二哥还跪着，我劝不住他！”

千明月【眉间满是忧色，却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千安的肩，安慰】“小安，别哭，二哥向来执着，你本就劝不住。”

千安【哭得更凶】“明月姐姐，你说，二哥会不会有事？父皇向来心狠，会不会罚他？“

千明月【心下微沉】“小安，我去劝劝二哥，你——出宫去一趟安将军府和大将军府，替我找一找宏图和安绾绾，他们都是二哥看重之人，就算他们也劝不住，还请他们帮我把二哥带回王府。”

千安【猛点头】“好！我这就出宫去！”

千明月拾步准备走

浮裳【从屋内追上，给千明月撑伞，担忧】“公主当心，可别淋坏了身子。”

千明月【无奈地摇摇头】“二哥跪着淋了一天雨。我哪里还管什么淋坏不淋坏？走吧！”

承光殿外，黄衣的身影仍然跪着，口中的息求亦是不断！

千明月【远远看见那道笔直的身影，心上一酸，眼眶微热，有些压抑地低喊】“二哥！”

千夜【背脊微微晃了晃，没有回头，却是固执道】“明月，听二哥的话，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千明月【远远看着他的背脊，不敢走上前看他此刻自责无力又痛苦的神色，话语却是带了几分祈求】“月儿听你的话回去，你也听月儿的话，回王府去好吗？”

话音落，没有回答，只有——

千夜【沙哑坚毅】“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千明月【眉间闪过痛色，嗓音失了注日的温和，缓缓走近那道身影，难以自抑地对着自己最亲近的兄长低吼】“二哥，你这是抗旨！君子一言，尚且驷马难追，何况父皇旨意已下，君无戏言，亦是关乎国之联姻，怎么可能收回成命！”

千明月走至千夜身后，拾眸看了看已临近夜晚却空旷的殿内，心灰意冷

二哥竟连父皇何时离开承光殿也不知吗？

千明月【白哲纤细的手指，轻轻攀上千夜的肩，低声央求】“二哥，听月儿一次，别傻了！自母妃去世，从小到大，你一直护着我，二哥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千夜感觉攀到肩上的那只手，明明柔弱无骨，他的背脊却颤了颤，好似感受到千斤之重，只一瞬，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心底，往日灼热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冰冷而绝望——

千夜【嗓音嘶哑，带着无限的悲鸣】“月儿，二哥没用！”

你说从小到大护着你，可哪次不是你护着我？

六岁那年，宫里遇到刺客，你毫无畏惧地扑到我身前为我挡了一剑；

十岁那年，宴上本用来针对我的毒酒，你替我饮了，虽是捡回半条命，自此却体弱多病，而我，只不过是发警从此以往，滴酒不沾；

而今，你十七岁，我却又要眼睁睁再一次看着你……看着你再次踏入荆棘……

你让我……如何当得起这一声二哥！

千明玉看着眼前颤巍巍随时会倒下的身影，她知道，二哥此刻肯定不愿自己看到他悲凉的神色，所以仍是静静地跪在他身后，起了忍眼里的泪意

千明月【轻声】“二哥，别怕，只是一场联姻，月儿应付得来，你知道的，月儿虽然体弱，但很聪慧，月儿也不怕——”

千明月【眼眸忽地一疑，在雨幕中进发出前所未有的暗光】“不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活着回大兴——活着回家！”

千明月【眼里暗芒一瞬散去，只低声呢喃】“二哥，我答应你会好好的，你也答应我……要好好的……好吗？”

千夜【泪水和着雨水，覆盖了注日桀骜刚毅的脸庞，双手无力地缓住脸，低哑】“月儿，你先回去……我……我再求……求求父皇。”

二哥，快了，再等等，等宏图与阿绾来，就可以把你带回府了，不要……不要……再跪了！父皇从来没让我们兄妹两失望过，无论多少次，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