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好久没去看将军老爹，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老爹一向呆在书房，我在厨房找了食材做了些暖身的银耳汤，准备端去给老爹，只是——

今晚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总有种后背发毛，被人盯着的……感觉

我加快脚步

夜幕下，荷边的枯柳上路过几只夜归的乌鸦，惊起枯叶簌簌，而隐藏在夜幕中的人——

长歌【低声蹙眉】“我们还去书房吗？”

长亭“……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长歌【声音有几分凌厉】“将军今夜应该会进书房的密室，这般难得的机会，公子等了许久，自然是继续！”

长亭“公子呢？”

长歌“有人找他，暂时走不开——走吧！”

好不容易看到书房亮起的灯光，感觉后面跟着的东西也在逼近，我心里一慌，没注意书房门虚掩着，也没敲门，直接仓促的进去了。

出乎意料地，书房空无一人，只有一豆发白的灯光惨白地亮着。

心下生疑，却不敢出门

我实在不敢现在出门，可丞相老爹明明来了书房的，怎么现在又不在了呢？难道——

百无聊奈地惊惧中，我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相府这间升不豪华甚至过于朴素的书房来，可打量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质朴，简雅，除此，也与普通书房别无二致。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里的确只是普通的书房，不存在什么密道？可是——

桌上有翻开的书，砚台的墨迹也还未干。还有开着的灯——对了，灯！

这灯实在过于普通，可就是太普通，反而显得不正常，我走近后，各处摸索着。

苍翠的屏风后忽然有什么‘嘎吱’响了一下——

绕到屏风后，果然和我心里想的一样，有一个密室的大门，不知门后通注何处，此刻石门微开着一条缝

……这里，到底藏了将军府的什么秘密？就这样让我发现了——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静谧无声中却听得外面传来一丝细微的响动——

我立刻转身，熄了灯，把书房门从里杠上。

看了看石门，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长亭“她进去了，我们——”

长歌【低声提醒】“公子来了！”

安泽宇【沉声】“除了将军，方才你们说谁进去了？”

长亭“安二小姐”

安泽宇【沉思】

长亭【见眼前人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那我们……跟进去吗？”

安泽宇【眼神瞥了瞥，轻轻道】“不必了，将军府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长亭【不解】“还有其他人？”

安泽宇“宫中之人，近日陛下龙体欠安，似乎急于寻找此物！此物……同将军有关。”

安泽宇“退下吧！”

长歌【低低的语气带了几分着急】“公子！如此难得的机会，那么多年了，若是今日能知晓密室所藏，说不定就知道当年——”

安泽宇瞥了眼方才说话的女子，凌厉淡漠的眼神使在夜中也让人全身一颠，生生逼断了女子未说完的话

长歌【微微凝了凝神，嗓音淡淡】 “属下僭越了，这就下去领罚。”

安泽宇【看向长亭】“跟着她，亲自行罚—— 一次可免，两次，便是缺乏记性。”

长亭“是公子”

安泽宇看着熄了灯的书房，心内复杂难明

石门后，是又长又黑的密道，我摸索着走了许久，明明心里很害帕，可脚步还是止不住地注前走，就好似——

有什么在前面等着我一样……

不知摸索了多久，前方终于有了一丝光亮。模糊中有道身影背对着我坐在那儿——

将军【语气似有喟叹】 “你终究还是来了。”

他说完，便缓缓转身——

果然是将军老爹！他转身看见我后，眼里似乎散过一抹惊愕，只是很快，神色又极为平静地唤我过去。

安绾绾【上前几步，直觉不管怎样，将军都不会害我，但心里还是紧绷着一根弦】“爹。”

将军【眉眼柔和了些，看着我，和往日说话那般一样问道】 “你怎么来了？”

安绾绾“我……我来书房给爹送银耳汤，没看到人，然后……然后就进来了。”

他听我说完，并没有生气我擅自闯了密室。只是低低叹了口气——

将军“罢了，天意弄人……”

将军“阿绾，爹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我实在好奇此处会有什么？想着将军老爹肯定不会害我，便点头同意了。

路上，我跟在老爹身后，我们的脚步声回响在整个地道，清晰无比……

将军“阿绾，你若是怕，就拉着我的衣袖。”

安绾绾【走在将军身后，本来没什么怕的，但听见他的话，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袖子】“谢谢爹！”

将军【轻笑着没说话】

走了一段路，眼前忽地开阔起来，黑暗中。也能窥见几分景致。

我正惊叹此处别致，将军老爹却告诉我，除了水，其他一切皆是假的。

我走近看却如将军所言

安绾绾【不解】“爹，这是哪里啊？”

将军【挨近我，与我并肩看着眼前的景色，神色复杂】这是府里那整片荷塘的底下，方才那几处密道皆与之相连，甚至可以通向府外。”

安绾绾“就是以前我和娘落水的地方？”

将军【眼眸暗了暗】“正是一一走吧，还没到目的地。”

走了几步，大概是到了，将军停了步子，静静地凝着不远处的东西，光线太暗，我一时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诗我多看几眼后，那东西便渐渐明晰起来——

赫然是并排而放的两口水晶棺！

安绾绾【身体有些止不住地颤抖】“爹……”

将军【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安慰】 “别怕，爹过去取东西，你站在这里等爹便好！”

安绾绾【忽然拉住将军的袖子】“爹，我和你一起去！”

将军【微愣了一瞬，点头】 “好。”

我跟着将军走近冰棺，抬眼拾了其中一口。便被里面那人腐烂不均匀的尸体吓到

那具尸体腐烂极不均匀，可能是死后许久才放进冰椎的缘故，全身上下以至脸都是一处处地腐烂，我甚至怀疑这是被人先埋了而后挖出来放进冰棺的！

而那个挖尸体的人，除了将军老爹——

我捂着嘴后退了两步，才没有让自己再次尖叫出来

将军【本来正在专注地看着另一口水晶棺中的人，听见我的声音，抬头见我眼里满是惊惧，担忧】“阿绾，过来，别看那边！”

安绾绾【犹豫】 “那边那口棺里——”

将军【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你娘，不要怕，过来看看看你娘！”

我缓缓走过去

与方才那口棺材里所躺着的尸体不同，这里面的人完好无损，一袭温婉的蓝衣，倒仿佛睡着了一般，面容依旧恬静美好

原来这就是安绾绾的娘亲啊！真美……

将军【眸光柔和地看着棺里的人，唇角带了三分浅笑】“卿苒，你看，阿绾来看你了。”

将军看着棺里的人，自顾自温柔的说着些家常话，如此这般，大概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同棺里的人说话了，我听王姑姑说过，丞相只娶过云卿苒一人，也就是安绾绾的娘，她去世后；年纪不大，事业有成；却再也没续弦或是纳妾。

我甚至可以想象，每当他思念亡妻时，一个人来到暗黑的地底下，隔着寒冷的冰棺，一点点抚摸描摹爱妻看似睡着了的容颜……絮絮叨叨说些家常话……

心像是被千斤之重物压住，难受而压抑。眼泪也出不住地流

安绾绾【看着早已满脸痛苦神色的将军老爹，心疼而不忍】 “……爹，你和娘多说几句，我在边上等你。”

我说完便忍着泪意退到一边

……原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活得不易，有些人的天真快乐，实则不知有多少在背后默默为她抗了许多年，可偏偏很多时候，最天真之人，亦是最无知之人….比如我，比如原来的安绾绾从来不理解将军……叛逆，刁蛮，任性，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