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兴元和十二年六月，时隔七年，西北军再次平定西北边寇。同丰七月初五，胜军班师回朝，兴成帝千业鸿于宣室殿殿外行封赏。

封主帅安定烈为平西大将军，赏金银玉石绫罗无数；

封副将宏图为定西将军，位仅次于大将军之下，统帅西军十万将士；

封随行军师秦予为西军参军，其职为辅佐定西将军；

……其余将士皆论功行赏……

是夜，千业鸿又令皇后在金鳞池设宴，邀请王公贵族，各家青年才俊，千金小姐赴宴。

此晚宴虽是为西北两位将军设的接风洗尘宴，实则也是为款待西北诸族求和代表使团，以显我朝之国威，帝王之气势。

金鳞池内殿，灯火通明，辉煌交映，宛如白昼，却又多了觥筹交错，丝竹悦耳，舞女婀娜，多姿起舞，一派繁盛之景。

我本来是拒绝参加这种皇庭宴会的，除了礼节繁项，可能途中是非还多、而我作为百官之首的安将军之女

若是有什么要为难的，可能也是首当其冲！但是，帝皇的令，皇后亲下的帖子，连千夜这种滴酒不沾的入都来了，我自然没理由不来。

不过也没想象中那么糟，至少美酒佳肴，载歌载舞，既触得食美食，也触欣赏美色，听听音乐……

我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欣赏歌舞，时不时偷瞄一下盛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和年轻公子们

皇上最宠爱的七公主，亭亭王立，秀外慧中，皇上还特许，与皇后一起管理后宫，才与美貌并存；

洛国公之女洛云舒，风姿绰约，眉间三分英气衬得气场十足

大将军安定烈独女安清潇，人面桃花，活泼可爱，听闻舞剑一绝；

安清潇见我看她，冲我友好地笑了笑

这妹子真可爱！

安泽宇【见我东张西望，毫无规矩礼仪可言，出声提醒】 “安分点，这是宫宴——皇上皇后都在上面看着。”

安泽宇【开口补充】“太后也在”

我听到安泽宇的话，看了看高台上的帝后、太后，还有一众妃子，收回目光，乖乖坐着吃东西

宏图隔着老远，笑着向我打招呼

我笑着和他眨眨眼，算是回应

正当我有些无聊时，只听得高台旁的皇后缓缓开口——

皇后“诸位想必也知道今日设宴的目的，除了为两位将军接风洗尘，另有西北诸族前来求和的代表使团———

皇后【顿了顿，扫了众家千金小姐一眼，笑得温婉】“歌舞想必大家都腻了，今日在座的皆是才貌俱全的年轻俊杰，若是能各发所长，想来不仅能给宴会添上几份乐趣，也好让使团看看我朝后辈之风貌。”

来了！不管说得再委婉，目的还是要大家开始表演，希望别叫到我……

千明玉【轻笑】 “母后说得是一一玉儿听闻安将军的千金舞剑舞得极好，却也未曾有机会一观，不如趁着今日为安将军接风洗尘，请安小姐舞上一场可好？”

皇后【点头，先是看向千业鸿】 “玉儿这个提议倒是不错，陛下以为如何？”

千业鸿【微微点头示意】“看腻了歌舞，来一场舞剑，的确不错，准了。”

皇后【看向安清潇】“安小姐，不知你可愿？”

安清萧【起身行礼，似是早有准备，神色如常，面带笑容】“臣女自是愿意，若是舞得不好，还请陛下和娘娘，还有诸位见谅，献丑了。”

片刻准备后，安清潇便执剑在宴会中央舞了起来，身姿灵活，翩然起舞，剑一出招，英姿飒爽，少了几分柔媚之气，让人眼前一亮，也足以见其武功底子之深厚。

剑舞虽短，然重在精彩，且开了一个好场。接下来各家千金自然一个接一个地主动献才，虽也不乏有令人眼前一亮的表演，但多半仍然离不开音乐舞蹈歌唱，听净多了，倒也不觉得有多优秀，甚至还有些乏味。

……实在无聊，起身悄悄离去。

我还是去外面透透气吧！这宴会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结束

我走后——

皇后【缓声道】“此次使团来了一位公主，欲嫁予我朝，以示诚意，望结永世之好。”

剩下的话皇后没有直接道明，在座的虽然都是求婚身子，但既是前来求和的公主，大抵会嫁给未婚的王爷

至少也是皇亲国戚的，郎使是战败的公主。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能娶到的！而且西北诸族善养马，马的数量和质量都是一流，若是能娶到前来和亲的公主，除去诸族来朝所觐见的贡物，单是公主的嫁妆；亦不在少数。

而其实公主最后嫁给谁，皇帝心中应该早有计较，一切不过走个形式。

……

一阵异域的音乐声响起，众人抬眼，只见一女子红衣似火，身姿妖烧，面容被绯色的面纱遮住，看不清容颜，只隐约窥见绯红的樱唇和一双勾人的媚眼。

此人正是西北诸族有名的烈火明珠楼乐，西北羌戎王族唯一的公主。

楼乐手腕和脚踝省戴着银色的铃铛，纤足轻移，在红色的地毯上踩着纷杂高昂的舞点，一舞透着与大兴女子舞蹈截然不同的火辣和热烈……

宏图不知喝了多少酒，有些是别人敬的，有些是自己喝的，喝完手中最后一杯酒，脸上浮现几抹绯红

宏图一向自谢千杯不醉的酒量，此刻看着起舞的红衣女人竟有几分恍惚

宏图【使劲晃了晃脑袋，有些迷糊地问身边的千夜】“跳舞的是谁啊，我怎么感觉……一大堆人在动呢！到红火火恍恍惚惚，我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千夜【喝了一口茶，睨了一眼宏图，淡淡道】“你醉了！”

宏图【摇摇头，嘟囔】“我才没醉，我怎么会醉呢！啊…那个女人晃来晃去的，好吵！”

千夜【瞥了宏图两眼，低声道】“让你少喝点酒你不听，什么那个女人？那是西北褚族的烈火明珠楼乐——你忘了？以前我们一起在西北军营时见过她。”

宏图听了千夜的话，想了一瞬

宏图【忽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那次她混进军营，差点放火烧了我们的粮草！”

宏图猛的起身

千夜【一把拉住宏图，低喝】“你做什么？”

宏图【愤恨】我要去揍她！那次要不是发现及时，全军三个月的粮草都要被她给烧了！”

千夜【有些头疼地用力把宏图拉回座位】“胡闹。我说也真是，干嘛喝那么多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她现在是来求和的公主，不是你能随便揍的。”

千夜“果然，喝酒误事，我滴酒不沾是对的”

被千夜硬拉住，扫了一眼正在跳舞的红衣女子和四周许多痴迷的富家公子，收回视线。

宏图【有些孩子气的嘟嗦】“不能揍就不能揍！一个个地，像看到红烧肉一样，眼晴都发直了，这扭来扭去，有什么好看的，哼！”

千夜【有些好笑地看着宏图】“你现在哪里还有什公将军的样子，若是让你手下的那些将士看见，也不知道会笑话你多久，别说他们，就连我也想笑！”

宏图【摇晃着脑袋】 “我才不管！他们要敢笑话我，就……就——”

千夜“就把他们打趴下？”

宏图【点头】“对！打到他们不敢笑话我！”

千夜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宏图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千夜【眼疾手快地拉住】“你又要干什么？”

宏图一点点扯开影乌的手，笑着开口——

宏图“你放心吧！我不去打架，只是觉得这里太闷，想去透透气。”

千夜【有些担忧】“可你喝醉了！”

宏图【拍拍千夜的肩膀】“没事！醉了正好去吹吹风！”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瞥见高台上皇后的目光国为刚才两人的动作轻轻警了过来

千夜【只能低声道】“你自己小心点！”

宏图【点头答应】“嗯！”

千夜【见宏图走了，仍然不放心，吩咐身后一个还算熟悉的太监】“你去跟着，给本王看好他，回头本王有赏。”

秦公公【听见有赏，眉眼一喜，笑着应道】“是。二王爷，奴才这就给您去看着。”

太监走至转角处

只觉颈间一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玲罕【接住，低笑】“歇着吧！人，我会替你去看的——小太监。”

提着手里的人轻轻丢到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