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魏征魏叔玉父子二人看着眼前不请而来的美貌娘子,疑惑不已。
李玉笙含笑,道明来意,“魏先生,玉笙是代阿耶前来登门拜访,玉笙听闻魏先生喜食醋芹,便亲自下厨,调以五味,聊表阿耶心意。”
“今日阿耶自觉失态,让玉笙代言,还望先生海涵。”
魏征看她一眼,见她面容生的极美,温声细语,没有郡主架子,让人很难不心生好感。
他也不敢推辞,“多谢郡主。”
魏征看着面前案桌上的食盒,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食盒,里面有一盘醋芹,散发着香味。
“魏先生,不妨试试玉笙做的怎么样?”
她说着,将食盒里的筷子拿起,递给了他。
魏征心如死灰,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咬牙接过,猛的夹起一筷子醋芹放在嘴里咀嚼。
入口美味,醋芹爽脆。
过了几秒,他猛然睁眼,忽然明白了什么,恍然一笑。
“是征小气了,秦王心胸宽广,能屈能伸,有君子风度。”
“虽为不同阵营,征嘴上不言,但心里却明白,秦王宽爱仁厚,但也杀伐决断,此次变故,不可抵挡。”
李玉笙莞尔一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魏先生明白这个意思,就不用玉笙来告知。”
“这场变故,不是更能证明,谁才有资格坐上这东宫之位吗?”
魏征一怔,垂首沉思。
“恕玉笙直言,这大唐的大半个天下都是我阿耶打下来的,可以说如果没有阿耶,就没有如今的大唐。”
“阿耶他文韬武略,德行皆备,比太子和齐王都更适合做上那位子,奈何阿耶是次子,按照大唐的制度只能立长子。”
“我阿耶也不欲相争,可功高盖主,李建成和李元吉却偏偏要一心想把阿耶除之而后快,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又如何会有这场变故。”
魏征沉默不语,内心为太子而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
李玉笙再道:“魏先生有凌云之志,只是奈何走错了阵营。”
“魏先生不妨想想,其实由谁来坐这个位子,只要是一心为国为民,为大唐社稷安定繁荣富强,又有什么区别呢?”
魏征内心震动,眼神清明,是啊,有什么区别呢?他魏征一生的夙愿便是为了大唐社稷,回报大唐,只要是明君,由谁来坐那位子,又有何不可。
他作揖对李玉笙恭敬一礼,“郡主所言令魏征豁然开朗,如醍醐灌顶,多谢郡主。”
李玉笙抬手虚扶,“魏先生刚正不阿,品行端正,实乃大才。”
“玉笙不才,有一言想告知先生。”
魏征不明,“请郡主一言。”
她面容肃穆,沉思片刻,郑重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气氛凝固。
魏征浑身颤抖,此话乃天下所有有志之士都当奉为圭臬的圣贤之语。
他魏征心中有远大抱负,鸿鹄之志,自幼家境贫寒,却依旧坚持读书,为的就是报效国家。
只要有利于大唐社稷发展,他魏征岂会怕祸与福也?
他双眼竟有些模糊,热泪盈眶,再次对李玉笙作揖一礼,“郡主所言极是,魏征定当时时刻刻铭记于心,不负大唐,不负秦王殿下。”
他此言表明了加入秦王阵营,李玉笙面露喜色,轻声道:“良禽择木而息,玉笙敢言,大唐有魏先生在,定能繁荣昌盛。”
离开魏府后,李玉笙回到秦王府,心情愉悦,嘴角含笑,姣美无双。
她回到梧桐院,刚一踏门就见到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扑在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埋着脑袋放肆哭泣。
“乐嫣……”李玉笙先是一愣,后见怀中人哭的撕心裂肺,面露微凝,“乐嫣,怎么了?”
谁知李乐嫣听到她温柔若水的声音,哭的更厉害了。
李玉笙无法,只好安抚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乐嫣,别怕,告诉阿姐怎么了。”
似有触动,良久,怀中人渐渐忍住悲声。
“阿姐……”她抬头看着李玉笙呜咽着唤,双睫下泪光漾动,像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家人。
李玉笙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伸手抬起李乐嫣的面颊,轻轻帮她擦拭着泪水,动作优雅到了极致。
她小声问:“乐嫣,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乐嫣看着她,眼眶红肿,鼻子红通通的,哭的梨花落泪,看着极为可怜。
“阿姐,乐嫣要被送去草原和亲了。”她泣声道。
“什么!”
李玉笙身子一怔,瞳孔剧缩,如罹雷殛。
她看着李乐嫣不断落泪无助的眼神,心中一痛。
“阿姐,乐嫣不想去和亲,我不想和阿姐还有阿耶分开……”
李乐嫣嘤嘤泣道,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肢,绝望而羸弱。
李玉笙含泪,垂眼看她,胸口的泪珠浸透了衣裳,那潮湿蔓延而入,连带着心底也是一片冰凉。
在她的哭声中李玉笙渐趋焦灼,抚着她的长发,安慰道,“乐嫣,别怕,阿姐来想办法,阿姐一定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嗯嗯。”
李乐嫣点头,似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禁锢着她的腰身,呜咽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