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蹴鞠比赛关乎着大唐的荣誉,事关重大,绝不能输。
高台之上,有三人端坐于上方,下方蹴鞠比赛,一览无余。
作为太子的李建成与阿诗勒部的代表交谈,而被忽视的秦王李世民则是一脸淡定的品茶。
若成大事者,忍辱负重,蛰伏图强,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难成大器。
这个道理,他自是懂得。
李世民面不改色,鹰隼的眸子四处查看,却在看台上看到李玉笙和李乐嫣时,眼神一惊,心中暗道不好,忙朝后招手唤来亲卫,附耳在他耳边低语。
随后亲卫得令,悄然无声的退下。
亲卫直奔皓都,又附耳道来,随后退下。
皓都瞳孔微缩,刚要去拉李玉笙时,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李乐嫣乖乖的坐着。
他心中慌乱,忙查探四周,在看到李玉笙抱着一个小孩躲避朝场外攻击的蹴鞠时,心口一窒,连忙朝她不管不顾的跑去。
眼看着蹴鞠就要打到她身上,李玉笙咬唇,连忙把孩子推到一边避开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身手不凡,长腿一伸将蹴鞠踢入场内,还有一人揽住了她的腰肢避到一旁。
霎时,她裙摆旋转绽如花,身上的披帛隐隐有光华流转,层层叠叠的衣裙如同烟云笼罩。
等到眼前被一片墨色所遮蔽,被迫撞进了男人胸膛前的李玉笙还陷于了他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未能缓神。
松柏雪木的气息充盈心神,是皓都。
她正被他紧紧抱着,能感觉到他心跳得十分剧烈胸膛起伏之间,身体的温热隔着衣料传来。
她还未开口,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别动。”然后极其温柔的盖住了她的双眼。
李玉笙下意识的眨眼,乖巧的缩在他怀里。
手心的长睫似蝶翼,每眨一下,他的呼吸就会乱一分。
“皓都,怎么了?”她小声问道,声似秋水袅袅,软语娇糯。
他未答,只是等身后打量的视线离开后才道,“没事了。”
“我们,回去吧!”
李玉笙疑惑,悄悄从他手指间隙里看了高处上端坐的李世民一眼,隐约见他面色阴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看着太子和阿诗勒部的代表友好相处,侃侃而谈,又联想到前几日府中传言和亲一事,心中明白了大半,连忙和皓都拉着李乐嫣离去。
至于李长歌,李玉笙是不担心的,她此刻一身男装,倒是没有危险,所以她才放心离去。
武德七年六月丁巳日,太白经天,太白阴灵,出东当伏东,出西当伏西,过午则经天。
太白经天,预示着天下革,民更王。
太白经天,其占为兵丧,为不臣,为更王。
秦王府内,李玉笙抱着怀里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李乐嫣,轻声哄着,外面有士兵整齐踏步,甲胄碰撞的摩擦声响,不安的气息似阴霾笼罩着秦王府乃至整个长安。
“嘭!”
门被打开,一名全副武装的侍卫闯进,对其作揖一礼。
“见过两位县主。”
“乱兵已被平息,王府现在安全了。”
“怎会有乱兵?”李玉笙问。
侍卫欲言又止,李玉笙忽而明白了什么,心中已有了一个答案,踌躇不觉,“东宫呢,东宫怎么样了?”
侍卫面色犹豫,良久才道,“东宫生变,已被秦王平息,太子及齐王……”
“伏诛。”
李玉笙瞳孔剧缩,神色一惊,阿耶终究还是下手了。
“对了,长歌呢,长歌如何了?”李玉笙问。
“永宁郡主在追捕时逃脱了,现在下落不明。”
李玉笙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没事。
“好了,你下去吧!”李玉笙摆手。
待侍卫退下后,她理了理思绪,阿耶不是这般冲动之人,他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这些年来忍辱吞声,应该是提前有了变动,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骨肉相残,古今大恶。
以后阿耶身上难免会被人留下诟病,依此来泼脏水,背黑锅。
而长歌的性子她清楚,若是知道了东宫的事,一定会引起仇恨,做出一些极端的事。
长歌从小学武,得阿耶亲传,她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逃脱,定会反其道而行之,从中找到机会,反守为攻。
所以,她极有可能会去刺杀阿耶。
李玉笙推断过程,越想心里越怕,她算到了开头,却算不到结局。
原本和她亲如姐妹的长歌,最终也会与她反目成仇,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李玉笙闭了闭眼,不再去想,她看了看睡在桌上的李乐嫣,看着她恬静的面容,久久不能平静,心情郁结。
乐嫣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怕是要以泪洗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