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真正的少年

秋山君沉默片刻，就算他说无意于掌门之位，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更是整个秋山家，整个天南的事，在这些人面前他的意愿早已变得不重要，他愿意皆大欢喜，不愿意，所有人都会用尽办法推着他前进，秋山君看着自己父亲，说道：“父亲，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秋山家主作为父亲自然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明白他一旦认定一件事，就很难被改变，可是在大局面前，个人意愿早就不重要了:“是的，如果你不愿意，不要说离山，便是天下，你也不想要，但你要弄清楚一点，苏离必然会死，你如果想离山依然能够像以前那般强大，你就应该拿出真正的通气，正视这个现实！”

秋山君平静说道：“所以我应该交出小师弟，请掌门退位，自己继位，如此方能避免离山内乱，保存实力，图谋将来以至万世？”

秋山家主沉声说道：“难道这样不对吗？”

“如果需要无视事实，才算是正视现实，这样的现实不如无视，因为在随后的日子里，谁也无法无视自己的做的每个决定，一定会心生悔意，”秋山君看着自己的父亲以及那四位长老，眼中的坚定极为耀眼，

“你们已经老了，可以活得现实一些，但我们还年轻，如果我们活下来，必将还有漫长的岁月等着我们，我不想在以后的岁月里想起今日便后悔、痛苦，所以我不会按照你们的方法行事。”

你们已经老了，我们还年轻，心意无法相通，行事自然不同，听着大师兄平静而坚定的声音，很多离山弟子忽然觉得仿佛有清泉自天而降，眼睛有些湿润，剑心则被洗的清明一片。

白落衡悄悄握紧秋山君的手，眼中闪现水光，那种自豪和感到怎么也遮挡不住，所有人都因为秋山君的稳重，而忘记他还是一个少年，连她偶尔都会产生错觉，可无论多少人忘记，秋山君都的本质都不曾改变。

真正的少年，看着春风不喜，看着秋风不悲，看着冬雪不叹，看着夏蝉不烦，他看着喜欢的才喜，看着厌憎的便烦，看着不公平的便叹，看到夕阳下的壮烈背影才会悲，活的肆意，活的有意义，遵循心意，这才是少年，因为他们年少，还有漫长的岁月，所以他们有资格后悔，有资格无论对错的放手一搏。

秋山家主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情异常复杂，他骄傲却又伤感，得意却又愤怒，为了今日这场离山之乱，秋山君与长生宗还有很多天南强者，布置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允许因为一个年轻人而失败！是的，秋山君是他最得意的儿子，是秋山家的将来，但要知道这不是秋山君一人之事，这是秋山家的千年之事！

最终，秋山家主做了决定，他看着秋山君，面无表情说道:“天地！”

这是两个很常见的字，然而随着这两个字的出现，群峰骤然安静，那些剑光都变得黯淡了几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猜到秋山家主此时说的天地二字，出自何处典籍。

那是国教道典里非常著名的一段经文的开篇，天地，然后是父子，这是自然至理，这是人间伦常，无人能抗。

所有人都看着秋山君，等着他的回答，回答出父子二字，或是沉默不应，沉默不应，那他便将成为大逆不道的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