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仿佛一尊石像,微微张口,却说不出话。
张成岭紧跟着跑了过来,看见冰棺上的人,一双眸子里也盛满了讶异。
张成岭温...叔?!
温客行(闻声扭头)成岭?(看着眼前高挑的青年,语气惊讶)
温客行你怎么—
张成岭(一下子扑过来)温叔,师叔,你可终于醒了!
温客行猛然被人抱住,吓了一跳。
温客行(扭头看向周子舒)阿絮...
周子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老温。
他缓缓走上前,两个人目光相撞,温客行朝他笑了笑。
周子舒莫名的就想起了那年越州桥头的初见。
万物失色,一眼万年。
周子舒行了,别粘着你温叔了,他才刚醒。(走上前去扯成岭的衣领)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阿絮,我不是...
我不是死了吗...
周子舒(扯过成岭衣领的手顿了顿,嗤笑一声)阎王爷都不要你,死什么死。
温客行!!!
周子舒武库那日你经脉俱断,我也以为你又骗我,未曾想上天垂怜,都没死成。
周子舒(笑了笑)撞了大运,你我二人都练成了六合心法。
温客行六合心法?!!
说着低下头想起那日叶白衣同自己说的话。
不破不立。
是了,不破不立,原来叶白衣是这个意思。
温客行幸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周子舒再也见不到,你当时不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温客行,你真以为老子怕死啊。
从天窗到江湖,这飘摇动荡的三十年,周子舒都在刀刃上走了过来,怎么可能怕死呢?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周子舒心里有个结,为了它,沉郁顿挫了八年。
他知道,温客行骗他都是为了他好。
可他不明白,明明是知己,明明都说过“知己既去,何若玉碎”这种话,为什么还要留他一个人。
温客行(献媚的笑笑)阿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怕失去你。(声音渐渐低下去)
张成岭(见状连忙上来拉起温客行和周子舒的手)对啊,师傅,温叔肯定不想让你死啊。再说了,温叔都醒了,这些不开心就不提了。
周子舒(在心里默念)是啊,往事随风,无需再提。
周子舒(挥挥手)不提了,我瞧着外面雪小了些,洞里太冷了,赶紧回家吧。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的背影,眼前人的身形比以前还要消瘦,背脊直挺挺的,漂亮的蝴蝶骨埋在单薄的衣服下。
温客行盯着,有些难过。他知道,蝴蝶骨的位置,里面有两道瘆人的伤疤。
周子舒回身,伸出手要去扶温客行。
温客行阿絮???
张成岭师傅???
周子舒别动。你现在身体虚,不信自己站起来看看能不能走?
温客行应声站起,果不其然,只能勉强站立一小会儿。
走路踉跄不堪。
温客行阿絮(眼睛湿漉漉的望向周子舒)我是不是残废了啊?
周子舒没说话,拿手狠狠的拍了下他大腿,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惹得一旁的成岭嘻嘻笑。
温客行哎呦!阿絮你干嘛打我!
周子舒明知故问。一天天的,吃饱了撑的,瞎想。
话罢,将温客行的右手搭上自己的肩,扶着他离开。
身后的张成岭眼力劲打小就好,立刻赶过去拿起洞口前的油纸伞。
三个人,并排着,撑着把油纸伞,一浅一深的踏进雪里。
远处,一盏灯火在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