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50

漠北的月色薄凉，李长歌一脚踏入这里，为的是鹰师无辜之人的性命，为的是大义吗？

　　可这只部队的铁骑，曾逼得公孙夫妇引颈自戮，曾踏破北境山河。

　　弥弥还跟着她，可她脑子里全是，那张贴于大街小巷的赦令。

　　贞观元年，得子衡恪，与民同乐，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她没了家，没了阿娘，最后，连柒柒也没了。

　　是没了，李世民的杨淑妃，是隋朝的嫡公主，杨傕儿。

　　杨柒柒又是谁？

　　她记得阿诗勒隼看到那张赦令时的表情，他咬着牙没说，但李长歌知道，他就是后悔了。

　　“别看了，不是你的。二叔不喜欢的，柒柒留不住。”

　　二叔喜欢的，也藏不住。

　　阿诗勒隼不知是痛是嘲：“那倒是我占了便宜。”

　　李长歌拉下斗笠，道：“走吧。”

李长歌这一走，三年，柒柒都怀第二胎了。

　　太医激动道：“皇上大喜，娘娘有喜了。”

　　杨柒柒一不留神说漏了嘴：“怎么还能怀？”

　　李世民给太医使了个眼色，就当没听到杨柒柒的话，盯着她的肚子顾自开心，“傕儿，恪儿一直喊着要妹妹呢！”

　　杨柒柒：“那要是个儿子呢？当成女儿养？满足一下胖丁的愿望？”

　　李世民脸一黑：“胡闹！”

　　“胡闹？”杨柒柒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又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不解释一下？”

　　李世民移开视线，咕哝了一声：“老喝避子汤对身体不好。”

　　杨柒柒抄起手边的方枕就往他身上砸，“李世民！你儿子多得都可以组一个蹴鞠队了！还生！还生！我都和李承乾说好了，明天一起踢蹴鞠的！”

　　李世民：“你儿子又不多。”

　　“我……滚！”

　　李世民躲了一下，没滚，反倒一屁股坐到榻上，亲了口小姑娘气鼓鼓的脸颊，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傕儿，长歌回来了。”

　　杨柒柒躁动的腰身，忽地顿住，而后冷冷地说：“那是你侄女，她回不回来，与我何干？别忘记你答应我事就好。”

　　“真的不想见见？那我回去批奏章了。”说着，李世民真的起身作势要走。

　　“唉？等等！”杨柒柒一把拉住李世民的袖子，在他揶揄的眼神中，闷闷道，“我要去荣恩寺烧香，给小胖丁祈福！”

　　李世民笑了一下，弯下腰，又追着小姑娘亲了两口，才蹲下身，扶着玉足，为她裹袜穿鞋。

　　杨柒柒张了张莹润的脚趾头，放肆地把脚踩在龙袍上，揶揄他：“陛下如此纡尊降贵，妾身可承受不起啊~”

　　李世民挠了一下她的脚底，见她瑟缩，又抓紧了不放，抬头只瞧那金步摇乱颤，便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认真道：“这里是我的家，也是傕儿的家，安阳公主，是炀帝的小公主，也是我的公主殿下。”

　　杨柒柒霎时低下头，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才睁眼道：“你们姓李的，都说的好听。”

　　李世民伸手接住滚落的明珠，而后起身把人也拉起来，低头吻过眉眼，道：“杨傕儿，贞观之治，朕会让你心服口服。”

　　“拭目以待，皇帝陛下！”

　　“傕儿……你说什么？”李世民从没有这么傻愣过。

　　从武德九年到贞观四年，五年了，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第一次，对他说，拭目以待。

　　他第一次体会，凤凰落于宫阙围栏下，看着他，期待他，陪着他，要看他亲手打造的盛世明光。

　　“我说，拭目以待，我的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