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23%：故人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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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归，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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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匆忙上了城墙，往下一望，正面土喀设率几万兵马在城门下挑衅，其身后东南角，龙虎军隐在暗处，伺机而动。

江归眯着眼扫过他们，待看清远处马背上的那个人后，面色骤变。

是南是的亲信，唐蓝。

江归忽地紧张起来，不安地环顾四周，却始终没找到那个身影。

土喀设愚钝，一计调虎离山便可将其驱赶，可龙虎军并非那么好对付的。

但他们好像并不是为了交锋，不过草草射了百余箭过来就走了，好似是为了戏弄人。

在众人没看到的地方，江归小心褪下一支箭上绑着的字条，将其塞在腰间，后故作镇定地整理箭矢。

“这龙虎军真傻，这不是给我们送箭吗？”阿窦抬手刚要拔下一支箭来玩玩，公孙恒连忙制止他。

“啊！”阿窦尚未反应过来，惊恐疑惑地看向公孙恒。

“南蛮人会在箭上抹上毒液，会使人毙命。”南离轻声解释，后面几个字直接吓得阿窦连连后退。

“是了。”公孙恒附和道，目光又落在方才龙虎军潜伏的位置，不知在思索什么。

“刺史，阿诗勒部与㮶州向来战火不迭，可南蛮在南边，怎么也来凑这热闹？”李长歌不解地问。

她幼时就听说过南蛮的事迹，善毒善战，唐曾与其交锋，死伤惨重。后来他们不知为何消停了一段时间，如今又卷土重来了。

这是个难啃的瓜，无论正面对上或是暗中刺伤，都不好拿下。

而且他们的目标是㮶州，难免他们没有和阿诗勒部合作。若是这样，㮶州的情势将会更困难更危险。

“南蛮侵扰㮶州已有数月，但只是偶尔打一下，也不用重兵重甲，就如今天这样。”公孙恒顿了顿，又说：“若是查探㮶州兵力数月足以，可如今……”

“因为南蛮还不想和阿诗勒部对上。他们曾败与鹰师，死伤惨重。”江归在暗处看完字条上所写后，缓缓接上话题。

“这也好，也好。”至少不必受两面夹击，㮶州还能撑得几日。

公孙恒叹息道。

待士兵们清理好城楼上的箭矢后，众人便要动身回刺史府商量对策，江归禀明公孙恒后，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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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巷十里阁。

江归绕了好些路才甩掉身后的尾巴——南离，来到字条上所写的地方。

她跟着小二上了楼，临进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堪堪将紧张不安地情绪压下去，这才缓缓推开那扇木门。

南是，她的噩梦，正闭眼悠哉悠哉地坐在里面品茶，“来了？”在江归的印象里，他很少用这种慵懒的语气和她说话，仿若不谙世事沉迷自然的乡野散人。

他时而温和时而暴戾，江归看不透他。

“嗯。”江归淡淡回应着，走到他对面坐下，“您又有什么吩咐？”她不想和眼前这人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对谁都好。

她身上还有寒冰散的毒，至于解药，大豫不会给，南绯制不出，她只能将希望归到南是身上，因而自她当年离了鹰师，就被南是擒住藏了起来，暗中培养数年，成了他明面上的奴隶背地里的军师。后来，她行踪暴露了，才至于被大豫通缉。

“我找你，就不能谈点别的吗？”南是用他那对如秋水般动人的眸子看着江归，仿佛要将她锁在原地、刻在他眼里，他慢悠悠地给江归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之后撑着下巴就这样盯着她，什么也不做。

江归没有去碰那杯茶，只是疑惑地看着南是，对于他这楚楚吓人的目光，她从未见过，也受不住，“你有话就说。”她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阿归还是这个脾气，不太行啊！”南是不为所动，自顾自地说着：“以后是会嫁不出去的。”

江归心中满是问号，眼前的这个南是和她从前见过的那个南是根本就不是一个芯子工作的，她甚至大着胆子抬手抚上他的脸，企图从上面扒下一层皮来。

可事实难料，如假包换，就是南蛮太子南是。

“怎么？那么久没见，阿归对我竟是如此想念，还上手了？”南是忽然抓住江归的手，目光忽然变得忧伤，仿佛一个幽怨的春闺少男。

江归怔住了，犹如陷进了他所制造的陷阱里，进而有的感受却不是羞赧，取而代之是紧张和不安，她深吸一口气，道：“南是，你正常一点。”

南是愣了一下，面上堆起的笑容凝固了一瞬，接着大笑起来，眯起的眼睛只剩一条缝，泪水蓄在其中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我只是想和我的小军师交流一下感情而已。”笑声顷刻收起，他又变回了江归熟悉的南蛮太子，但言语间还噙着调笑的意味，“怎么？不喜欢吗？”

“你叫我来就为了调戏我？”桌上的茶水渐冷了，如江归的脸色般，捉摸不透。

南是又给她换了一杯新茶，“我收到消息，阿诗勒部鹰师和熊师共击㮶州，㮶州是保不住的了。”

南是说鹰师的时候加重了声音，还特意去看江归的表情——她眼皮跳了一下，其余皆无反常。

“南蛮过几日会撤军。你……”南是顿了顿，忽地感到头部一阵晕眩，伴随着阵痛。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臂，才堪堪将其逼下。

“太子不必担心，我没那么容易死。倒是你，你确定自己能轻易退兵？”毕竟，大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江归嘲讽道。

“这就不劳小军师费心了，我自有打算。”南是不紧不慢道，额前的碎发隐去了细密的冷汗，“这是方制出的药，就酒饮下，维持的时间会长一些。”南是将一个白玉小瓶放在桌上，将桌上茶水一饮而尽便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将要推门时，他忽地停住了，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空气静得连微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许久，江归听到他说：“阿归，是我对不起你。”

江归默默坐在原地，看着桌上再次冷掉的茶水，上面还漂浮着几片茶叶，她微抿一口，苦涩的味道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她面前的桌角处尚放着几颗蜜饯，白糖洒在其上，如白雪覆红装，莫名悲凉——是南是留下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