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知否王大娘子

尤妈妈跟老太太小声说了一句话，众人肉眼可见老太太的脸色拉了下来，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前方有人大呼小叫，“大娘子，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和盛家四姑娘在后院厢房苟合，被很多人看见了！”顿时吴大娘子沉下脸，老太太晕在房妈妈怀里，盛紘一脸懵，王氏目光一凛，大声斥责：“你给我住口！”话音刚落，吴大娘子投来略带深意的眼神，见王氏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苍白无力的样子，似被气地七窍冒烟，王氏咬牙道：“吴大娘子，一起走吧，去看看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厮嘴里的公子小姐是不是你我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吴大娘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目光一转，一字不发，带人离开，向尖叫声声源地疾步靠近，王氏转过身，对房妈妈道：“快把老太太抱到马车上，回府叫府医瞧一瞧。”房妈妈抱人就跑，后面跟着一大溜丫鬟，盛紘一下清醒，却踉踉跄跄向后退了一步，王氏不冷不热道：“吴大娘子已经去了！”

“走，快！”盛紘简短回道。

门口围了一圈圈人，由里及外，丫鬟小厮还有穿道袍的年轻男子，里面传出一声娇柔的声音，盛紘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急冲冲冲进去，放声大叫了一声，“啊～”王氏面色凝重，冷冷开口：“刘妈妈，把他们带下去，问清楚都是谁府邸里的人，伯爵府的归吴大娘子，盛府的，你把他们立即带回府！至于年轻道士们，干你们该干的事！现在全部滚一边去！”

“是，太太！”刘妈妈不苟言笑道，一转身，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各位，小心你们的眼睛，跟我走吧！”

如兰明兰站在不远处大树底下，如看客一般看了半晌，如兰啧了一声，“你瞧刘妈妈像不像话本里的老巫婆？”明兰惊到了，咳咳一阵，用提醒的口吻道：“好姐姐，别乱说！”如兰吐了吐舌头，又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明兰仰天长叹，我的命好苦！

片刻后，盛紘王氏把五花大绑的墨兰带出门，如兰明兰赶紧左转抄小道回正厅。

第二天傍晚，盛紘回府来找王氏商量墨兰一事怎么处理，王氏冷哼一声，主张把她打死，盛紘死活不同意，王氏怼了一大段话，把盛紘说得抬不起头，“永昌伯爵府没有娶盛墨兰的意思！主君教的好女儿就由主君来处理吧！待事情结束，主君去同仁堂看看眼睛，最好换一双，竟把鱼目当珍珠，珍藏十六年，不错，真是不错！”

盛紘气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双眼泛着泪光，“都什么时候了，大娘子还有心情说什么风凉话？大娘子，墨兰的事不解决，如兰明兰的婚事怎么办？”

王氏盯着棋盘，脸上挂着不屑一顾的神色，道：“老太太原话，‘那就把她打死，如兰明兰还是盛家好姑娘！’作为她们的母亲，今日我把话撂在这，即便两人嫁不出去，我养她们一辈子！”

“你……”盛紘被气地无话可说，深深唉了一声，心道没想到王氏和母亲对林氏母女的恨如此深，也怪她不争气，非自甘堕落。

王氏低哼一声：“主君今晚想想，是盛府的名声重要，还是你那好女儿墨兰的婚事重要？”

“趁着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赶紧上门说亲，把他们都说婚事办了，你跟我还有老太太都好过些！”盛紘坚持己见，非要盛墨兰嫁入豪门。

一刻钟前，华兰兴冲冲回家，却在门口听到父亲母亲的谈话声，语气并不愉快，觉得定有猫腻，索性站在门口也做一回探听者，可听着听着，父亲忒偏心了，墨兰一人已经让盛府颜面扫地，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父亲还有脸让母亲低三下四的上伯爵府的门，一时怒火攻心，直接推门而入。

“爹爹，外面已经传遍了！”华兰面色不虞，维持优雅的姿态，红着脸道。

“你说什么？”盛紘一脸的不相信道。

“外面人都在说梁晗和墨兰……”华兰话音越来越小，委屈上头了，双眼溢出几滴清澈的泪珠儿。

“不可能！”盛紘转头看向王氏，语调不可置信地问道：那天去的丫鬟小厮不是关起来了？”

王氏懒得看他，起身问刘妈妈：“怎么回事儿？”

“这，那些人确实关着啊，还一一签了死契！玉清观那边也处理好了，永昌伯爵府那边，吴大娘子也觉得丢脸，处理了一批人，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外面人不可能知道！”伴随咚的一声，刘妈妈跪在地上，带着满脸疑问回话。

“你起来！”王氏皱眉道：“华兰，外面人怎么说的？”

“回母亲，他们说盛墨兰下台阶时一不小心踩没了，幸得梁晗帮了一把，还说盛府女儿嫁不出去了等等，没说别的！”

大娘子胸口起伏了几下，坐了下来，盛紘见她生气了，胸口提着那口气松了一点，却听她怒道：“刘妈妈，马上给我去查，我到要看看是谁在我背后插刀子！”瞬间内心的忧虑削了一半。

“大娘子，注意身体，我这就去办！”刘妈妈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这时，门外有人大叫道：“老太太气晕了！”

盛紘慌了神，大娘子强忍着怒火站了起来，“主君还不去寿安堂！”

“对对对！大娘子好生歇息！”

直到盛紘那凌乱的脚步声离开葳蕤轩，华兰将门关上，走到王氏身旁，忧心忡忡。

“母亲，祖母那边万一起疑？”

“她什么都知道，不过，仅限于猜测，没有证据！这一次，你的两个妹妹都下了死手！”

“是呀！”华兰叹气道：“如兰将此事闹大，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明兰竟然派人帮助林噙霜放出消息，当真是给了我闷头一棍！”

王氏揭开茶盖，笑道：“她们聪明着呢！行事，那叫一个比一个狠！”

华兰听出话外有话，以为王氏心里有火气，遂劝慰道：“母亲，别气了！如兰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也该发泄出来，不然，后面容易出大事！”

“我倒不是生如兰气，就想着不能打死墨兰太可惜了！今后两天还要我上门给她说亲，想想，都觉得恶心透了！”王氏想死的心都有了，自然也怪自己之前小瞧如兰明兰内心的恨意。

“事前发生时，母亲就应该偷偷把她弄死就好了，不然哪来的烦心事！”华兰之心亦有很深的抱怨，母亲明明在盛府只手遮天，怎么就不搞死林氏母女，相当费解。

“华兰，她们的血太脏了，碰了，只会脏了我的手！何况我还没把她们母女怎么的，你父亲就对我破口大骂，我也真是有心无力！”王氏叹了口气，握住华兰一双玉手。

“母亲，我懂您的有心无力！”华兰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如兰呢？”

“那丫头抄写佛经呢，这次可不是我逼得，是她主动写得！”王氏用手扶着下巴，摩挲道：“而且我觉得她有事瞒着我，你正好去问问她，只要不像墨兰那样，你让她自己看着办！”

“好的，母亲！”华兰微笑着应了一声。